亮麗明珠閃耀生命光華——緬懷「試管嬰兒之母」張麗珠

1988年3月10日，張麗珠懷抱剛剛降生的中國大陸首例試管嬰兒

張麗珠與諾貝爾獎獲得者、世界試管嬰兒之父

愛德華合影

北醫三院婦產科早期部分醫務人員合影。

北京大學第三醫院供圖

張麗珠教授是我國著名醫學家、現代生殖醫學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中國大陸首例「試管嬰兒」的締造者，北京大學第三醫院原婦產科主任、生殖醫學中心名譽主任。

作為北醫三院的建院元老、該院婦產科的創立者，張麗珠教授與眾多前輩一起白手起家，歷經風風雨雨，幾十年如一日辛勤工作在婦產科醫療、教學、科研的第一線，為我國婦產科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9月2日，享年95歲的張麗珠教授過世的消息，掀起了幾代人對她的集體回憶。

名門出「麗姝」張麗珠教授的父親張耀曾是老同盟會員，做過孫中山先生的助手，是1912年《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和1913年《中華民國憲法草案》的主要起草人。

家庭的薰陶和影響對於張麗珠來說是一份難得的財富。

上世紀50年代初期，張麗珠從美國、英國留學歸國，志將所學的知識和醫術報效祖國。

1958年，她參加了北京醫學院第三附屬醫院（現為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的創建，任婦產科主任至1984年。

2001年被聘為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生殖醫學中心名譽主任。

上世紀60年代初期，在北醫三院婦產科門診，張麗珠遇到大批來自「八大學院」閉經的女學生。

她經過深入研究，發現女學生的發病與勞累和營養不良有關。

在治療月經病等女性生殖內分泌疾病的同時，張麗珠又接觸到了大量的不孕不育患者。

她將研究重點轉向生殖內分泌與不孕不育的研究，上世紀70年代在國內率先開展了性激素檢測新技術，建立了國內最早的生殖內分泌實驗室。

「文革」中，她兩次長期下鄉。

身處逆境中的張麗珠，在炕頭上接生，果斷處置難產，搶救了無數危重孕產婦；在極其簡陋的條件下，為嚴重子宮脫垂患者做手術……

1978年7月，世界上第一名試管嬰兒路易絲·布朗在英國出生，這是該國婦產科專家斯戴普托和組織胚胎學專家愛德華合作研究的成果，這一技術在當時震驚了世界。

上世紀80年代中期，我國關於試管嬰兒技術的嘗試蹣跚起步，不僅設備簡陋、科研資金缺乏、人才不足，且公眾對試管嬰兒的安全性以及將來的不確定性也持有質疑態度，大多不敢輕易嘗試。

1984年，張麗珠與人體胚胎學專家、北京醫學院（現北京大學醫學部）劉斌教授商議，決定成立一個培育試管嬰兒的小組。

當時，配合研究的供體來源是一大問題。

相比容易獲取的精子，如何獲得卵子，成了試驗的第一道難題。

因為獲取卵子是一項有創操作，當時我國還沒有腹腔鏡和超聲波取卵，只能通過開腹才能接觸到卵巢。

因此，在北醫三院診治生殖系統問題的女性患者里，但凡遇上有需要做婦科手術的，張麗珠教授就會嘗試跟她們溝通，講試管嬰兒技術的原理，了解她們的意願。

偶有一名患者同意，研究小組就獲得了一次珍貴的嘗試機會。

砥礪獲「麟兒」1985年10月，在經歷多次失敗後，試驗中的精子和卵子終於在培養皿中結合，體外受精宣告成功。

小組的科研便進行到下一階段——將受精卵移植到子宮內，期待受體能夠成功妊娠。

隨著試驗的逐步開展，漸漸有不孕症患者主動前來要求參與試驗。

1986年，試管嬰兒技術被列入國家「七五」攻關項目，課題協作組由3家單位組成：北醫三院、湖南醫學院（現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生殖和遺傳研究中心、北京協和醫院。

1988年3月10日8時56分，當68歲的張麗珠手托嬰兒的頭部捧出嬰兒時，「哇——哇——」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把醫護人員震得心花怒放，我國大陸首名試管嬰兒鄭萌珠在北醫三院誕生。

這標誌著我國輔助生殖醫學技術達到國際先進水平，成為我國生殖醫學發展的里程碑。

嬰兒取名為鄭萌珠，其中「萌」的意思是萌芽、開始，「珠」則是感謝她的締造者——張麗珠。

然而，小萌珠的誕生背後，還隱藏著很多的波折和故事。

1987年5月，結婚20年一直沒能懷孕、極度渴望做母親的鄉村女教師鄭桂珍，從甘肅老家千里迢迢來到北京向張麗珠求助。

經過檢查，發現鄭桂珍雙側輸卵管堵塞，且患有結核性盆腔炎。

張麗珠一方面著手為患者治療盆腔疾病，另一方面開始進行試管嬰兒技術的探索。

在她的帶領下，團隊不知多少次重複著誘發超排卵、監測卵泡發育、取卵、精子獲能培養、體外受精、體外培養、胚胎移植等試驗步驟。

要知道，從取卵到分娩，任何已知或者未知的不利因素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好在，作為北醫三院第13例移植胚胎試管嬰兒試驗的成果，萌珠終於在前面12例均告失敗之後健康地降生了。

隨後，張麗珠又於1995年2月培育出我國首例凍融胚胎試管嬰兒，1996年9月培育出我國首例代孕母親試管嬰兒，1998年成功獲得單精子卵漿內注射試管嬰兒。

張麗珠培育「試管嬰兒」的科技成就，已寫入了我國中學生物教材課本，並位居新中國建國60周年來最有影響力的十大科技事件的第五位，排在前四的分別是兩彈一星、雜交水稻、載人飛船和太空行走。

除了臨床專家，張麗珠還是一位傑出的醫學教育家，培養了眾多優秀醫學人才，更把醫者兼學者的責任及精神傳於後輩。

1955年，張麗珠擔任國內第一批婦產科研究生的導師。

1982年她晉升為教授，1984年被聘為博士研究生導師，1989年起任國家重點學科學術帶頭人。

張麗珠教授在國內外醫學界有較高影響力，曾應邀參加重要涉外社會活動。

1980年，她受聯合國培訓和研究機構邀請去奧斯陸參加「變化社會中創造性婦女」討論會，並作為中國婦女代表參加在丹麥召開的第二屆世界婦女大會，在非政府組織論壇上介紹了我國婦幼保健及計劃生育工作，備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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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墾懇盡吾能，不暇問收穫，辛辛盡吾時，不知有窮遏」是張麗珠教授一生的寫照，她為中國婦產科學與人類輔助生殖技術作出的巨大貢獻將永載史冊。

她是一顆亮麗明珠，將永遠閃耀生命的光華。

文/健康報記者 甘貝貝

圖/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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