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中醫發展: 衝突與困境葉永文著0 - PDF 免费下载

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題研究計畫成果報告台灣中醫發展: 衝突與困境專書寫作計畫( 第2 年) 研究成果報告( 完整版) 計畫類別: 個別型計畫編號:NSC H MY2 執行期間:99 ... 台灣中醫發展:衝突與困境葉永文著0 SHARE HTML DOWNLOAD Size:px Startdisplayatpage: Download"台灣中醫發展:衝突與困境葉永文著0" Error: DownloadDocument 本休屈 5yearsago Views: 1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題研究計畫成果報告台灣中醫發展:衝突與困境專書寫作計畫(第2年)研究成果報告(完整版)計畫類別:個別型計畫編號:NSCHMY2執行期間:99年08月01日至100年07月31日執行單位:中山醫學大學醫學社會暨社會工作學系(所)計畫主持人:葉永文計畫參與人員: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黃欣怡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阮怡嘉處理方式:本計畫涉及專利或其他智慧財產權,2年後可公開查詢中華民國100年07月27日 2台灣中醫發展:衝突與困境葉永文著0 3目錄第一章中醫與西醫相遇02第二章近代中醫科學化的問題07第三章中醫發展的方法建構19第四章國府大陸時期的中醫醫政發展.32第五章台灣日治時期的中醫醫政發展.39第六章台灣戰後初期的中醫醫政發展.46第七章國府威權時期的中醫醫政發展.53第八章台灣民主化時期的中醫醫政發展.62第九章百年來台灣的中醫醫政發展.71第十章新世紀的台灣中醫發展.79參考書目.85附錄.891 4第一章中醫與西醫相遇壹相遇在中國綜合論之,中醫的發展係牽連著中華文化的歷史進程,像是提供今日中醫理念框架的黃帝內經,即是從戰國時代以至秦漢時期之數百年間的醫論集結,雖然內經以黃帝為託名,但是它所架築出以天地人為法則的宇宙之學,卻充滿著帝王治術的模態而就內經的醫學地位來說,它著實地構造出中醫理論之陰陽五行臟腑經絡的重要基礎,但就臨床醫理部分,則直到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出現,才開始確立中醫辨證論治的診病方向對此,區結成(2004:37)即曾有這般的類比:內經在中醫學的崇高地位,或者可以比擬西方醫學史的希波克拉底內經被極度尊崇,但若論對臨床醫學的貢獻,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才堪與蓋倫醫學的影響相媲美不管這般類比是否合宜,均已顯示中醫發展擁有理論和經驗的接合,這是長期的文化影響所致,象徵著中醫醫學持續不斷的精煉歷程是以,自秦漢以降,中醫發展亦隨著時代文化的演進而存有欣欣向榮的圖景三國及魏晉南北朝時期,中醫在脈學針灸學藥物方劑傷科等方面都取得很大的進展,到了宋代,由於朝政重視醫藥的發展更促使中醫登上了醫政高峰,如北宋官方編纂方書和本草鑄造針灸銅人並且設立了校正醫書局惠民局和劑局安劑坊養濟院以及福田院等等明代重要的醫家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除了修正過去許多醫書的錯誤外,更增添了眾多醫藥記載,該書共收錄了一千八百多種中藥草,可說是一本重要的中醫學著作因此,綜觀千百年來的中醫發展,其醫理和經驗的精進在中外文化的日益交流情況下已聲名海外,明代時期中醫的輸出便已達歐亞非洲的許多國家,甚至本草綱目至今也有英法日德俄等等語言的譯本,顯見中醫的全球化景象在過去的王朝時代早就初見端倪了(葉永文2009)相對於明代中醫的輸出景象,西方醫學也於明代藉由傳教士進入了中土十六世紀是西方帝國勢力開始向東方擴張的時刻,當澳門被葡萄牙人佔領後,由傳教士所帶來的醫學隨即慢慢地往內陸和京城推進清初,康熙皇帝遭受瘧疾侵襲,在眾醫官手足無措之時,傳教士提供了可治療瘧疾之金雞納霜來使其病痛痊癒,於是西方醫藥開始受到關注不過,這一段時期來華的傳教士大多未具有醫師身份,也不會去主動地傳播西方醫學,其醫療活動對象主要是為在華的傳教士和帝國成員之健康服務,所以西方醫學並未在民間社會生根況且十七十八世紀的西方醫學尚只停留在體液病理學(humoralpathology)的傳統階段,因此還無法對中醫產生任何影響,這就如李經緯(1998:261)所說:2 5由傳教士傳入之西方醫學雖涉及了西方醫學之理論學說臨床藥物及治法等,反映了當時西方醫學的一般水平,即在病理學上還遵循希波克拉底液體病理說,在解剖生理方面仍崇蓋倫學說,在疾病認識和治療上未見較中醫有更高明處,再加上西方譯述之著作大多未出版,..從總體來說,尚未對中醫界有根本觸動傳教士係以傳道為其要務,醫療並非主要目標,但為能方便傳道,醫療卻經常成了工具,並且能使得傳道更為順暢,結果造成接續來華的傳教士,若非具有醫學背景也必然要學會一些醫藥運用常識,以期獲得傳道效果這般醫療傳道(medicalmission)的情境當然也受到一些教會人士的質疑,認為在醫療過程的時間壓縮下,傳道目標將會變得模糊,甚至可能妨礙了傳道任務本身即使如此,為能符應帝國勢力擴張以及加快傳道的速度,醫療最終還是被確認為傳道志業之重要環節,於是經由傳教士的傳道過程,西方醫學已從過去的被動提供轉為主動散播而進入了民間社會針對這般情況,楊念群(2006:5)即明確地指出:這樣的一個視野顯然已不僅僅把醫務傳道理解為傳教士的一種個人行為或宣教的一種特殊形式,而是與西方現代帝國勾畫出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大規模擴張的版圖設計之間構成了相互對應的關係,也開始改寫傳教醫生作為傳教機構附屬的身份和僅以傳教士健康為關注對象的舊殖民歷史因此自十九世紀開始,當西方進入了科學醫學(scientificmedicine)的發展階段後,在華傳教士宛如更加獲得傳道利器一般,飛快地將宗教與醫療植入了他們的宣教區,並逐漸地穩固人民的信任甚至被接受針對此般情形,楊念群(2006:33)便稱西醫傳教士東來顯然抱有從肉體與精神上征服他者文化的雙重目的,亦即醫療用來處理肉體,而宗教用以改造精神,最後得以對華人的這些他者進行文化的征服這般征服不但讓西醫得以深入中醫所固守的地盤,同時也挑戰中醫在華人社會裡的獨占地位1840年鴉片戰爭是一個重要的指標年代,因為清政府戰敗所被迫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包括之後的許多條約)已大開了通商門戶,條約中亦保障了傳教自由,於是大批的西方傳教士一波一波地渡洋抵華,而西醫也順勢在中土擴散開來,無怪乎區結成(2004:59)會認為從1850年起的半個世紀是西方醫學在中國確定地位的關鍵,或者這更意味著此階段顯現著醫療宗教帝國三位一體的文化征服圖像事實上,有論者就直接指出自鴉片戰爭後,伴隨帝國勢力的入侵,清朝統治的社會已經慢慢陷入了所謂半殖民半封建的狀態,特別是在醫學教育上,一方面是大批傳教士和醫生來華,到處修教堂辦醫院設醫學院校辦期刊等,另一方面,中國的清王朝,還保留著沿襲舊制的太醫院(李經緯1998:300)所以這時期可說是中醫與西醫兩種醫療體系並存的情形然而就太醫院的發展來看,由於清政府已無經費餘力來持續地投注,故逐漸與西醫的發展呈現出我消彼長的態勢出來,以致誠如楊念群(2006:252)對中西醫消長的感嘆而說:3 6這樣的平衡狀態在晚清後逐漸被打破了,西醫在與中醫的競爭中逐步訴諸各種手段改變了醫病之間長期構成的微妙關係,波及的範圍從生活習慣到審美情調,從文字表述到空間安排,幾乎是無所不至然而就如一般所認為,中醫真正面臨危機,應是在1894年甲午戰敗之後(區結成2004:64),這意味著1860年代以來自強運動的失敗以及清末全面西化情勢的即將展開,於是被視為傳統文化的中醫,必定成為要遭受科學所改造或揚棄的一環,其最明顯的改變,即是二十世紀後之國家醫政已轉由西醫所掌握以醫學教育體制來說,1911年民國建立後,1912年南京政府隨即公布大學令,確立了以西方醫學為主體的醫學教育模式,而1913年的北洋政府更改革了醫學教育制度,並且試圖把中醫排除出醫學課程之外結果,西醫教育就成了此時期之醫療人才養成的正式管道,而中醫人才的養成管道則逐漸地淪為民間醫療的非正式醫學類屬醫學教育可說是國家醫政的基石,因此這般西化的教育模式已意味著西醫掌握了制度化的國家機器,儘管民間社會依然遍佈著中醫的身影,但是西醫醫療模式的政策方向已大致底定於是從這時期開始,中醫只能在西醫醫政制度下謀求自己的生存之道,而其發展過程更陷入了中西醫的權力關係中,弔詭的是,中醫為爭取與西醫平等的地位,便將自己符應入國家醫政所要求的行列中,以西化的制度做為發展之思路,順此楊念群(2006:258)就認為在這一思路的支配下,中醫的抗辯邏輯基本上建立在如何在國家行政框架下爭取與西醫具有平等地位這個目標上,而國家在醫療行政上的現代設計藍圖又完全出自西醫的手筆因此,中醫謀求平等的努力結果不過是在西醫監控的部門中謀取生存之道而已這是中醫為生存而被迫經受西化的無奈,亦是其困境所在,當然也影響了日後中醫的發展圖像綜合觀之,已流傳千年的中醫文化,在十六世紀時與西醫相遇,而歷經了十七和十八世紀,中醫依然保有醫政支配的優勢,這一方面是因來華傳教士不多且醫療傳道尚未風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西方醫學仍未脫離體液學說的傳統階段但是中醫這般的醫政優勢在進入十九世紀後已逐漸改觀,亦即除與帝國列強所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保障傳教自由以及吸引大批傳教士來華外,西方科學醫學的發展更促進了醫療傳道的順暢,結果中西醫並存的情景在十九世紀中葉起日益明顯然令人嘆息的是,在全面西化的風潮下,中醫的醫政優勢於二十世紀初開始被西醫所逆轉,不管是在醫療制度或是醫學教育方面,均顯示中醫逐漸喪失了盤據已久的國家舞台,而落入民間社會的民俗醫療行列中,成為受西醫醫政權力處置的一隻驚恐羔羊總之,西醫殖民的歷史已開啟,而中醫正身陷其中貳相遇在台灣綜觀近代中國海外墾殖的歷史過程,相較於南洋的移民發展,台灣無疑是近代漢民族殖民成功的特例(黃秀政張勝彥吳文星,2002:7-9),因為除了移4 7民人口的持續增多外,中國的各項典章禮俗也隨著漢人移民過程而傳入台灣,其間當然也包括了中國傳統醫學的到來,這誠如陳勝崑(1978:126)所述,明朝中葉,漢人開始移居臺灣本島,至明末清初的荷鄭時代,移民激增,所以中原文化與中國傳統醫學亦輸入臺灣關於中國傳統醫學傳入臺灣的最早日期可能無法考察,但是中國文化輸入台灣的程度必然也是中國傳統醫學在台灣發展程度的標示明鄭時期是漢人政權首度在台登陸的時期,關於中國傳統醫學的傳入就如顏裕庭(1998:18)所說,鄭成功於1661年戰勝荷蘭人,開闢台灣,有組織的將中國文化帶來台灣,招來大陸有名醫師前來診治官吏,甚至大陸醫師亦決定久居台灣;另外,陳勝崑也指出有文獻記載著明末永曆年間來台避難的沈光立,1673年寄寓在目加溜灣社時就曾從事教讀兼以醫藥治人,而清代官修諸府縣志也記載有沈佺期徐恢鑽吳廷慶翁同敏邱孟瓊卓夢采等人,或以流寓臺灣而寄迹於醫或以儒學而兼施醫藥以濟世之情事(陳勝崑,1982:121)由此觀之,中國傳統醫學在台灣移民過程中已然成為漢人重要的醫療方式,其間除了夾雜一些地方民俗醫療外,包括黃帝內經傷寒論和陰陽五行等學說在內的中醫醫療體系,亦逐漸成為在台官民醫療的主體針對這般醫療情況,據載1683年康熙時期台灣被納入清朝版圖後,1684年便有設置養濟院來收容孤老殘疾者,爾後在乾隆道光年間也相繼設立了養濟堂留養局收容所回春院等機構(陳永興,1997:43-44)而這些機構經費大多來自官方的提撥與地方紳商的義捐,以供開展救貧養老和醫療之支出,所以有人認為此可視為台灣公設醫院的早年雛形(莊永明,1998:26)另外就西方醫學傳入台灣的時間來看,依吳基福(1980:82)推估係要從1625年荷蘭人佔領後,才有遺跡可尋像是當時荷蘭人在台灣所構造的行政組織裡面即設有醫院院長一職(楊彥杰,2000:74),便可指明荷蘭醫生確實來過台灣,只是他們所服務的對象僅限於來台的西方人,對此陳順勝(2002:59)就指出當時的醫療制度與人員以商務或軍人為主,間或有傳教士醫師,但仍未完全脫離官方色彩甚至更有研究者直指當時那些駐紮在原住民社群的醫務人員,其任務主要是協助官方管理事務,因而並未對台灣居民有診療記錄(莊永明,1998:18),可見荷西時期即有醫療人員來台,並且是以殖民統治服務為其職志是故,荷西時期的西方醫學並未進入民間社會,因此也沒有在台灣生根下來,結果便如吳基福(1980:9)所稱:西洋醫學隨荷蘭人退出台灣,中國醫學取代了足足二百年,一直要到滿清統治末期的1865年,情況才又丕變也就是說,中國傳統醫學是隨著漢人移民的過程進入台灣,並在民間社會落地生根,而荷西時期來台的西方醫學則一直是為殖民官方所用,於是當荷西時期結束後,西方醫學也就隨著統治政權的離開而消聲匿跡了之後一直到1858年天津條約的簽訂,西方醫學才伴隨著列強勢力再度進入台灣,並且經由醫療傳道之過程而進入了民間社會,開始在台灣落地生根醫療做為傳道的工具的確是有益於傳教士打入台灣民間社會,對此馬偕5 8(GeorgeLeslieMacky)即曾說過:醫療傳道之重要,已經毋須再強調了,這是凡知道近代傳教工作歷史的人都承認的從我們在台灣開始工作時起,就重視主的話語和榜樣,用醫病的辦法以求獲得迅速的利益在我預備作海外宣道工作所受的各種訓練,應用起來,都沒有比我在多倫多及紐約所做過的醫學研究,更見有用(周宗賢,1984:6)由此可知,西方醫學對傳教士的傳道活動提供相當大的助益,難怪陳順勝(2002:69)會直稱1895年以前,受派來台傳教的二十名男宣教師中有六名具有專業醫師的資格,比例高達四分之一強,甚至許多宣教士雖然不是醫師,但具備醫藥常識是宣教師共有的特質然而,也因為清末隨著西方帝國勢力的入侵,西方醫學體系大舉邁進台灣而衝擊當時既存的中醫醫學體系,同時夾雜著中西文化差異與台人諸多的反洋情緒,以致兩造間經常存在著緊張和衝突關係,如中醫醫療被指為缺乏科學訓練無根據迷信的惡醫,西方醫療則受紅毛醫生用支解人體做藥之謠言而遭群眾攻擊(陳永興,1997:56)但是此般的中西醫療衝擊過程似乎讓傳統醫學逐漸失去了醫政支配地位,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清末深具洋務運動色彩的劉銘傳在台灣所進行包括醫療在內的西化建制成果,如依連橫(1994:563)在臺灣通史卷二十一之鄉治志中所載:臺北官醫局:在臺北城內考棚光緒十二年,巡撫劉銘傳設,以候補知縣為總理招聘西人為醫生,以醫人民之病,不收其費,並設官藥局於內臺北病院:亦在考棚光緒十二年,巡撫劉銘傳設,以醫兵勇之病可見西方醫學在日治時期之前,已於台灣醫政體系中展露出頭角了綜上所述,台灣醫療發展可從十七世紀的荷西時期開始算起,中醫是經由漢人移民過程傳入了台灣,而西醫則是透過帝國殖民過程進入,這是首次中西醫學的相遇然而因為西醫並未生根於民間社會,以致隨著帝國勢力的退出而離開台灣,而留下中醫在官方和民間社會中發展,直到帝國勢力再度進入台灣而使西醫跟著進來然不同的是,這時候進來的西醫已具有科學醫學的面貌,中西醫學再度相遇的環境與條件也已經和過去大不相同了所以到了清領末期,其醫政處境已從中醫支配景象進入了中西醫學競逐狀態,更甚者,西醫更挾其現代科學的姿態對既存於民間社會的中國傳統醫學進行壓抑,無怪乎傅大為會認為在1858年後台灣即已落入了殖民醫療的脈絡中,或者說是陷入了半殖民醫療的情境,也就是說,當時的台灣雖非屬於列強的殖民地,但在醫療場域裡卻存有強大的殖民勢力(傅大為,2001:35)因此在進入日治時期之前,台灣醫政發展過程已由傳統中醫的優勢景象逐漸地轉讓給西方現代醫療體系,而隨著日治時期的開啟,在面對生物學統治導向的殖民情境時更使中醫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困境,中醫至此面臨了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頭6 9第二章近代中醫科學化的問題壹前言在近代國家的發展歷程中,現代化(modernization)經常是一個分析擺脫傳統的論述議題,特別就非西方國家的發展經驗來看,現代化更意涵著一種沖擊傳統的順應過程,這係意謂著非西方國家的現代化並非純粹由自身傳統文化之發展而來,它毋寧是一種對西方現代化模式的套用或嫁接,於是便容易與自身的傳統文化產生沖擊效應所以有論者直言,這般非西方國家的現代化過程勢必將面臨橫的移植與縱的繼承的兩難困境(黃瑞祺,2001:22),橫的移植即指對西方文化的橫向截取,而縱的繼承即指對既存文化的縱向傳續,於是在這兩種文化的撞擊過程中,往往就會產生獨特的現代化發展經驗,而與西方國家的現代化模態存有不同的景觀因此,非西方國家的現代化雖然受到西方文化的浸染,但決非只是西方文化的複製雖然如此,非西方國家中強烈支持橫的移植的西化運動者,經常批判縱的繼承為一種文化保守的舊勢力並主張廢除之,如此方能達到西方國家的發展景觀,所以現代化就是完全的西化;針對此類敘述,文化道統的極端護衛者則對該現代化模式存有不信任態度甚至完全抗拒,以致現代化論述經常淪為文化政治之論爭這般景象常存於非西方國家之各種文化領域的發展過程中,同時也造成該文化發展的困境所在,而就屬於文化之一環的傳統醫學來看,中醫發展便是遭遇著這種困境的一個實例特別是在現代化論述高漲的二十世紀初期,當時陳獨秀即高舉民主(Democracy)和科學(Science)作為新思想的兩面大旗,以試圖形塑出舊中國的缺陷以及新國家建立的重要標示,而這種新思想係深具著兩面刃,即一方面主張西化,一方面反對傳統(李雲漢,2001:228)結果在醫療體制發展上,不但西醫化的主張會日益高漲,而且反對傳統中醫的呼喊也將被擴張事實上,已有論者指出這種被冠以五四精神的科學主義觀念與真正的科學精神是相衝突的,它使人們的文化熱情膠著於新與舊進步與落後中與西傳統與現代等時空範疇,而忽略對其文化特徵與本質的追問(王一方,2006:75)也就是說,在忽略對既存文化特徵與本質的討論下,橫的移植與縱的繼承成為兩種涇渭分明的發展圖象,並被冠上科學/玄學優/劣文明/愚昧等這般新/舊的文化論述景觀,以致在醫療場域上就如1913年當時的北洋政府教育總長汪大爕所說,今日之衛生行政,乃純粹以科學新醫為基礎,而加以近代政治之意義者也,而舊醫一日不除,民眾思想一日不變,新醫事業一日不向上,衛生行政一日不能進展(引自吳基福,1980:13)其間存有新醫與舊醫之論述,即在突顯科學西醫和傳統中醫的區辨,從而打造出中醫在現代化過程中已不合時宜的觀感效果,直至1980年代,仍有論者依然7 10如此認為今天,我們所謂中醫其實只是尚未現代化的舊醫(劉嘉逸,1981)因此自1930年代以來,即使中醫科學化思惟如火如荼地被中醫改革派人士所開展,極端衛道的中醫界仍然充滿著不信任態度甚至完全抗拒,他們認為中醫不科學是要被廢的,即科學化亦被廢(趙洪鈞,1989:245),因為科學化就是西醫化,亦即中醫被西醫所同化由此觀之,在中醫現代化的歷程中,由新/舊論題所衍生出來的科學化和西醫化之關連態勢,使中醫發展呈現出相當大的問題與阻礙,這除了有來自西醫界的攻擊外,也包含著中醫界本身因看法紛歧所造成之對立堅持鑒於此,為說明近代中醫發展所可能接受科學化的趨勢,底下將先介紹民初的兩位主張中醫科學化的先鋒;再者,針對其科學化過程中是否能避免西醫化的發展危機,亦有必要就科學化和西醫化這兩個議題來深入探討貳民初中醫科學化的先鋒鑒於余云岫等人認為中醫不科學而極力廢止中醫之情形,中醫裡的一些有識之士便力圖使中醫科學化來面對這種不科學標籤的衝擊,其中,陸淵雷便是提倡中醫科學化的先鋒,以企圖接合西醫理論來改造和發揚中國醫學而另一位中醫科學化的先鋒即是譚次仲,他試圖把中醫科學化論述建構出一條具系統的途徑來發展底下,本章將分別簡介這兩位中醫科學化的先鋒:陸淵雷與譚次仲陸淵雷()是江蘇川沙縣人,他曾執教於暨南大學南京國學專修館以及持志大學等學校,關於他所提出之中醫科學化的主張,可在連載於當時中國醫學月刊1928年到1929年之改造中醫之商榷的文章中,整理出四個中醫科學化的主要觀點:(甄志亞編,1994:)第一是必須承認中醫療效,然後再用科學方法來研究中醫的實效他說國醫所以欲科學化,並非逐潮流,趨時髦也國醫有實效,而科學是真理天下無不合實理之實效,而國醫之理論乃不合實理這意謂著中醫雖然有實際的醫療效果,但是卻缺乏了西醫那種由實驗所建構出來的科學理論根據,以致在中西論爭中,中醫常會有理而說不通的無奈,進而造成連同治療效果亦被西醫所抹煞的困境陸淵雷即曾以走路的方位判斷為例來說明中醫這般困境關係,他說從上海到南京的路向,西醫會說南京的方位在上海之西,應當向西走,但是中醫卻可能說南京者,南方之京也,欲到南京,須向南走,然而中醫嘴裡說是向南走,實際上卻也依舊是向西行所以藉此類比之,可見中醫理論雖錯但治療卻不一定錯,然因有了這種陰錯陽差的事實,致使西醫在駁斥中醫的理論外,還索性地把中醫的治療效果一概抹煞掉因此陸淵雷認為中西醫學之爭會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其癥結就是在這裡,是故他主張中醫科學化的目的與任務,即在於今用科學以研求其實效,解釋其已知者,進而發明其未知者,然後不信國醫者可以信,不知國醫者可以知,然後8 11國醫之特長,可以公布于世界醫學界而世界醫學界可以得此而有長足之進步國醫科學化之目的如此,豈能徒標榜空言哉!第二是主張中醫科學化必須吸收其他科學知識陸淵雷認為身為一個中醫者,如果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亦即不懂得醫學的學理,那他只能算是個醫匠而已,而不能稱為是一位醫學家所以他認為中醫者若是不甘心只是做個醫匠,那就一定要懂得學理,如果要做一位醫學家,那就必須努力吸收其他科學知識,如生物學物理化學數學等普通常識,同時也要知曉如解剖組織生理胎生等接近醫學的科學,進而熟悉與掌握病理解剖病理學病原細菌診斷等西醫學之原理這種種都說明了他主張中醫科學化的方法和原則,也就是說,中醫學要科學化便必須吸收西醫學與其他科學知識才能成功,而決不能固步自封自絕於其他科學第三是強調要改造中醫,溝通中西醫,只有中醫能勝任這部分陸淵雷認為若要溝通中西醫學就先要兼習中西醫學才可竟成,然而中醫的書籍經常是帶著文學色彩,使得被實驗科學影響的西醫者難以進入中醫學的世界,結果西醫者常不願去學中醫學,導致中西醫學的溝通產生困難陸淵雷據此說明當時西醫的報章雜誌會常認為中西絕不能溝通,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而在這般西醫不能通曉中醫的看法之下,陸淵雷卻又認為中醫界的人物,除去那些不學無術的江湖醫生之外都深具著文學素養,而這些中醫者若能花費工夫去研究那些科學與西醫學,就不難溝通中西醫學了,因此他強調溝通中西的工作,只有中醫做得,西醫卻做不起來便是基於這樣的理由第四是主張中醫科學化的方法,應從研究證候入手對此,陸淵雷認為中醫用藥的標準,係只問證候而不問病名,所以同一種病卻可以先後用幾個藥方來治療,反過來說,一個藥方也可能可以適用於好多種病,結果在中醫的治療過程中,經常是只要把證候袪除了,其所要治療的疾病也同時就會好了針對這種情況他即說:若問是什麼緣故,仲景書中也沒有說出所以然來好像是留待後人解釋的意思吾們生當科學昌明的時世,對于這一點,就應當用科學方法去解釋他第一步要研究這個證候,是身上起了何種特異機轉;第二步要研究這個藥方,為什麼能袪除這個證候;第三步要研究這個證候袪除了,為什麼害的病會全體好,這三步研究皆有了準確的答案,就成了一種有根據的學理,學理積得多了,從已知道的部分,推究到未知道的部分,于是乎仲景不會醫的病也會醫,古人沒有的藥方也會造出藥方來這才是醫學上真正進步除了這四個中醫科學化的主要觀點外,陸淵雷還針對當時醫學界攻擊中醫學的種種言論來進行批評與駁斥,這期間他就針對那些拼命地要消滅中醫以及好像要把中醫一口氣吞下的少數華人西醫,統稱為奴隸派西醫來彰顯其數典忘祖的崇洋媚外特質譚次仲(1897~1955)為廣東南海人,曾歷任梧州中醫學會會長,廣東仁愛醫院中醫部主任,以及香港保元中醫學校校長等他對中醫科學化的必要性可能性以及中醫科學化的途徑均做了一些比較有系統的論述,並自稱是主張中醫科9 12學改造最力之一人基本上,他對中醫科學化的見解和陸淵雷的主張相似,而其主要觀點則有下列三項:(甄志亞編,1994:)第一是關於論中醫科學化之必要性方面,譚次仲在其論中醫科學化之必要一文中,便有指出中醫不科學化必漸失國人信仰中醫不科學化就永不能與衛生行政融和中醫不能順應潮流及認真從科學來革新就永不能加入教育系統以及中醫若不改從科學就沒有提升自己的可能性等另外,他還表示欲保存中醫,就不能不從科學立實基礎,力圖改進若空言提倡,或誇偽輔飾,不講改進辦法,是決要失敗的!以上這些說明,就是譚次仲所稱中醫必須科學化的種種理由第二是關於論中醫科學化之可能性方面,這裡譚次仲係從中外醫學史的角度來論述中醫科學化的可能性,他舉例說人類本是相同,智能相去匪遠,彼亦醫也,我亦醫也,彼能進于科學,我何嘗不能進于科學,諸君試一讀歐洲醫學史,古代醫事操諸僧侶,正合著我國的巫醫同源,後來附會風火地水與正副磁氣來解釋醫理,正合著我國的陰陽五行,最近數百年來,雖然經過許多曲折艱難,卒之能完全建築于以解剖實驗為基礎的科學光明大道上這豈非我們今日最好的借鏡.況且他們先行,我們跟後,規模矩矱,已極現成中醫若要科學化起來,當然比較西醫容易萬萬倍總要諸君能下大決心,則前途成就,必卓有可觀第三是關於論中醫科學化的途徑方面,譚次仲便曾經講過中醫欲臻科學,必當取妥善之途徑,以致他專寫了中醫科學改造之途徑一文來對此詳加論述,而文中並主張以理真效確四個字來做為重整中醫之準則其間所謂的理真是指解剖學生理學細菌學物理學化學病理學藥理學等,而效確是指國醫療法,關於具體的措施,他即提出其道有二:一則設醫藥編輯所,搜集全國有科學知識之中醫主其事編纂適于現代不背科學之國醫新籍,力求能與現代生數理化等學融會貫通,沆瀣一氣為目標,.其次,則設實驗研究所,作大規模之中藥試驗,以闡揚光大國藥在科學上之真價值綜上所述,譚次仲改造中醫的主張,儘管存在一些含混不清的認識和牽強附會的地方,但是他的思想與具體計畫皆可補充和發展陸淵雷的中醫科學化思想而譚次仲最值得讓人稱道的是,他曾經明確表示過吾反對廢止派,吾尤反對保守派者,以堅持他的科學化改革主張儘管陸淵雷和譚次仲做為科學化的先鋒,從而率先提出與系統論述了中醫科學化的主張,但是他們的主張卻常因隱諱不明而受到相當程度的質疑李經緯(1998:334)便有提到陸淵雷等這些改革派人士,在他們承認西是中非之下必然將導致取西捨中的結果,這就是西化(或歐化)思潮的中醫科學化景象;而甄志亞(1994:439)也認為,譚次仲所講中醫科學化的可能性尚不大明確,甚至其間更含有中醫科學化即西醫化的意思在內由此可見,為對抗西醫投以不科學中醫的攻擊,中醫科學化確實是一條可行的發展道路,然而在接受科學影響的過程裡,卻也容易受到西化或西醫化的浸染,以致在中醫科學化的發展之初,就開始被某些不認同的中醫界或西醫界所質疑,像是李經緯對此即存有著相當程度的10 13不信任,他說:(李經緯,1998:341)持中醫科學化論者認為天下真理只有一個,主張統一中西醫理,並用科學方法從實效中求實理從方向上看這是不錯的,但他們誇大了中醫理論的謬誤,並把西醫學作為終極真理,忽視了西醫理論本身的局限性,沒有看到中西醫理的統一需要中西醫學和科學的共同發展,因而他們的中醫科學化終歸等同於中醫西醫化,這自然是行不通的是以,中醫科學化和中醫西醫化的問題必須更進一步地犛清,如此方能解脫兩者易於混淆的狀態,這般犛清的益處係一方面可避免科學化即西醫化的誤認,另一方面則可能真正點出中醫發展的有利方向因此在中醫科學化思潮由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一直延綿至五十年代的風行之下,實有必要持續去歸整與分析各種科學化論述來找尋出一條適於中醫發展的康莊大道參科學化?西醫化?廣義視之,文化即是一種人類生活方式(wayoflife)的總和(Jary,David&Jary,Julia,1991),其體現在人們的日常活動中且深具著傳統價值的影響,然而文化也存有一種解放的職能,能夠順應與吸納外部社會環境的變化而調整之(謝高橋,1989:)所以一個特定文化的發展,經常是在縱的繼承之基礎上來面對或接受橫的移植之浸染,因此不管這般浸染力道是如何的強勢,其文化的繼承與移植必然會交纏與共存,進而開展出自身獨特的文化發展經驗就此而言,中醫發展亦存有這般的展現,同時也必然會隨著社會環境的變遷而調整其內涵,如王一方就曾將中醫的發展分為古代中醫近代中醫及當代中醫之別,並指出:(王一方,2006:63-64)這三個概念的本質差別在於知識的純潔性方面,18世紀之前的中醫純潔性相對高一些,可理解為自然哲學傳統加經驗主義積累特色的傳統醫學,而近現代的中醫則必然順應東西方文化大撞擊大交流的潮流,走向雜合與多元嚴格地講,20世紀的中國醫學不僅只包括傳統中醫的部分,還應該包括源於西方,但如今在中國落戶,被相對本土化的現代醫學,以及中西醫學在溝通中部分融合的創新醫學依此之見,可得知中醫發展有其自身的獨特脈絡,也就是從傳統中醫到現代中醫的科學化演進,而非如西醫化者所主張是一種從舊醫(中醫)到新醫(西醫)的斷裂式轉變當然,從中醫現代化的歷史回顧中也可看出科學化與西醫化這兩股發展取徑的論戰與衝突依李經緯對二十世紀初期西醫傳入後所形成之中醫思潮發展取徑的分析,點出係存有著四種思潮的分類,即匯通思潮參合思潮歐化思潮及保存思潮,而其思潮內容和其代表人物可以下表明列出:(整理自李經緯,11 141998:328)表2.1民初中醫發展思潮之分類思潮類別匯通思潮參合思潮歐化思潮保存思潮認為中西醫相認為中西醫不認為中西醫不認為中西醫是同,力主溝通二同,中西醫各有同,西是中非,兩種互不相同思潮內容者是非優劣長西優中劣,主張而相對獨立的短,主張參合中廢棄中醫發展醫學體系,主西醫,取長補西醫或中醫西張中西醫並短,擇是而從醫化存,獨立發展代表人物張錫純丁福保朱沛文周雪樵余云岫惲鐵樵依此分類之思潮內容可明顯看出,除了保存思潮係屬主張中醫衛道傳統的發展外,另外三者皆可歸為中醫現代化思潮之分派,其中之歐化思潮便是屬於西醫化的發展取徑,而匯通思潮與參合思潮則是屬於科學化的發展取徑是以,儘管西醫化仍關連著科學化的層面,但中醫科學化不必然等同於中醫西醫化,因為中醫科學化係包含橫的移植與縱的繼承兩面向,而非以橫的移植來取代縱的繼承的單向呈示或許這就如鄢良對今日中醫發展之期望而所稱,中醫現代化的結果不是將中醫變成目前的西醫理論,而是產生比目前的生命科學和醫藥學更進步的未來的現代科學理論(鄢良,1991:43)因此,為延續及張揚中醫的發展命脈,中醫科學化將是一條必經之途,而在這條路途上所必須注意和避免的即是可能被西醫化的危機,也就是用西醫標準來度量中醫所可能造成的諸多危機,對此著名的漢醫學者ManfredPorkert即認為應該用現在科學的標準,不應用僅適用於西醫的方法來評價中醫(引自王敬陳能進,1991:113)那麼現在科學的標準所指為何呢?這也許可以王鍵(1991:142)指出中醫發展所需要的科學方法先進技術和現代化設備三個基本保障來識別出所謂科學方法,一般即指數學計量形式邏輯以及實驗等方法,這些方法亦是向來著重經驗實效的中醫學所欠缺的,所以民初首先提出中醫科學化之改革主張的陸淵雷,即開始強調要以包含西醫理論在內的各種自然科學知識來研究中醫(許樹強,1991:88-89)這是一種在縱的繼承之基礎上援引橫的移植之改革方案,並且更可能讓長期遭受西醫沖擊頗深的中醫發展開創出一個向上提升的新契機,如廖育群(2006:45)在其科學對中醫的影響一文中即有指出:近代西方科學也是一種文化,他本身不會摧殘中醫,而只會為中醫發展帶來新的契機與支持而陳勝崑(1982:122)亦有言:如果傳統醫藥是中國文化的一大寶藏的話,我們希望把中醫藥研究或昇至科學的分析層次,唯有如此,才能在這寶藏中進行無窮盡的挖寶工作另外就先進技術和現代化設備來說,多學科的協作研究及科技交流將是中醫學發展的趨勢沈福道(1993:1)在其中醫與多學科一書裡開宗明義即說:12 15所謂中醫多學科研究,就是運用現代科學的理論和方法技術和手段對中醫學進行多科學多層次的深入研究其間諸如生物學物理化學數學等自然科學知識的引入,以及控制論訊息論系統論等技術方法的運用,這皆可使中醫科學化過程得以擺脫西醫化的侷限,何況西醫學也必須與其他科學相合作方能取得先進技術的發展,對此關前(1991:6-7)便言稱多學科的理論知識和技術論證了中醫理論的科學性,中醫研究方法可行性,並促進了中醫新興科學的建立再由此推之,多學科技術的引用勢必讓中醫得以接觸到現代化設備,這係中醫科學化之一體兩面的進程,也破除了現代化設備為西醫所專屬的迷失,其實長期支持中醫發展的陳立夫(1980:27)早有此見,他說西醫今日所用的一切工具和材料,大部分為其他科學專家所發明,非西醫可自詡為獨有,中醫儘可使用,蓋凡能有助於望聞問切者,均應學習與應用,此即所謂迎頭趕上,以助益診斷之功能也同時,亦有論者直言應用一些現代儀器更不能說算是西醫化(王敬陳能進,1991:114)所以,多學科的運用是中醫科學化的形塑之徑,如此不但可擺脫中醫西醫化的桎梏,更可讓中醫在其現代化過程中得以快速的發展,這或如沈福道(1993:16-17)對中醫發展之可能性的期許而說,我們仍應清楚地看到,目前中醫發展還是相當緩慢的,許多理論還模糊不清,有待我們盡快作出科學的解釋,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從中醫的各個方面去對它進行重新認識和研究我們認為,動員多學科的力量和技術對其進行探索和研究,將有助我們對生命科學的認識不斷趨於深化綜觀之,歷經現代化過程的洗禮,中醫發展主要係呈現著科學化和西醫化這兩個方向,科學化是建基在以中醫發展為主體的模式上來吸取西方科學經驗,其反映出多數中醫界對自身的改革欲求,而西醫化則是呈現出一種去中醫化模式之捨中求西的醫學殖民,這除了少數中醫的支持外主要還是西醫界對中醫發展的看法與訴求因此西醫學雖然也同屬於科學之一環,但科學化決非等同於西醫化,所以中醫科學化是中醫發展的一個出口,也是中醫未來能夠與西醫並駕齊驅甚至是超越西醫的一條康莊大道然而在近代中醫發展的進程上,科學化和西醫化問題一直是糾纏於中醫界自身以及中西醫之間的諸多論爭中,這除了呈現出其對科學化和西醫化在意義區別上的模糊不清外,也對中醫發展在面臨西醫強勢的影響下產生相當程度的不信任感特別是在西醫所主導的國家醫政場域裡,以西醫發展為思考導向的醫政佈局,更令中醫界對自身的科學化過程充滿不確定性,這除了容易造成其在發展上落入西醫化的困頓和扭曲,更可能因此而促使由西醫來主導中醫的發展方向肆國外中醫發展的科學化及其問題早在秦漢時期,中醫即已跨出天朝國界而往外散播和發展了,特別是周遭的13 16韓國日本以及越南等國度,都相繼地接受中醫的醫療模式為其治病養身的主體到了近代,由於中醫科學化的開展以及隨著華人的世界性散播,中醫更傳遍了世界各大洲並且成了各地另類醫療的模式之一底下,本章將以中醫在美國日本及韓國的發展,來簡單說明中醫在該地的科學化情形以及所可能面臨的一些問題中醫在美國的發展,隨著華人或華裔人士的增多,已逐漸地成為華人社區常態性的醫療模式,同時也引起了愈來愈多的美國醫學界人士的興趣和重視,特別是在1970年代,由於美國衛生保健系統的缺失以及現代化學藥品對人體的諸多副作用,慢慢使得美國的不少人士喜歡找尋中醫療法據統計,到了1980年代末期,在美國已有中藥店和各類中藥保健食品網約1.3萬餘家向政府註冊,甚至有資料表明,早在1980年代中期時便至少有80%的美國人在病中服用過中草藥了,如1985年美國進口中草藥總重量就已達磅之多即使如此,若與針灸的發展相比,中草藥的發展程度尚還遠遠不及,因為在美國的中草藥只能隸屬於針灸之下,早在1973年時內華達州便最先承認針灸的合法性,而1980年在德克薩斯州南部還制定了研究針灸的權利之相關條款,到了1986年全美國已有13個州准許醫生進行針灸治療,1987年更有2500餘名經批准合法的針灸師開始執業了另外,在中醫學教育方面也陸續有針灸中醫學院等二十餘所成立,而其中的十六所已向政府正式註冊並且每年可招生近千人,像是美國的加州州立大學自1984年起即設立有中醫學及針灸等博士課程儘管如此,在科學西醫的醫政支配下,美國官方仍視中醫為一傳統醫療模式而已,甚至中草藥在美國也僅屬於食品類而不屬於藥類,從而限制了中草藥的發展以中草藥來說,儘管其臨床效果已逐漸地被證實,但在美國,從整體上看來仍是對中醫持反對或歧視之態度,就如同有人說美國是一個向單一藥片發展的社會,因此美國某些專業人員便會用對待化學藥品的檢驗方法來對待中草藥,如必須說明中草藥的成分藥理及和西藥類同的臨床實驗說明等,這般比擬西醫藥標準的處理方式,便容易使得中草藥在離開華人社會時就變得很難生存了再以針灸來說,這種針刺在美國的推廣同樣絕非一帆風順,因為美國醫學會對傳統的針刺技術大都採取歧視排擠的政策,同時美國聯邦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也規定針刺用的針係屬於研究用的醫療工具,而只能在特定環境下由醫生嚴格控制使用,甚至直到今天,美國國會也還未通過立法將針刺列入聯邦醫療照顧體制中可見之,雖然中醫的科學化使其傳播進入了美國社會,並得到相當程度地發展,但是在西醫醫政的管控之下,中醫仍只是另類醫療的一環而被歸為傳統醫療模式之中而已(李經緯,1998:)中醫在日本的發展,已有其悠久的歷史淵源,然隨1860年代所進行明治維新的西化運動後,中醫便受到相當程度的抑制,直到二次戰後中醫方能逐漸地恢復然而自1980年代起中醫學便迅速獲得發展,因為日本政府對中醫學的應用和研究已充分給予支援和關注,譬如首先在醫療政策方面,日本的厚生勞動省除規定大部分漢方製劑可以享受醫療保險外,還規定針灸費可部分從醫療保險中支14 17付,另外也同意在西醫院內開設東洋醫學科;其次在中醫學教育方面,日本文部省正式行文成立世界第一所正規的針灸大學(明治鍼灸大學),使日本中醫學得以納入日本的國家教育之列根據統計,日本從事中醫學為業者有一萬五千人左右,而從事針灸推拿的人數約十萬以及從事中醫藥研究人員約三萬,另外根據1991年的一項民意調查中顯示,日本民眾在醫療保健方面有79.5%的人認為中醫藥治療慢性病有效,而有65.6%的人則認為中醫藥能夠促進健康長壽事實上日本國家醫療保險制度自1976年開始,厚生勞動省就正式通過將漢方濃縮中藥製劑和針灸列入保險給付,給付範圍從原先的四十個漢方方劑逐漸開放至二百一十個漢方方劑,到了1981年更增加至六百多個,更甚者,近乎70%的醫師曾使用過漢方顆粒製劑給病患,或者是西藥加中藥來合併使用最後在中醫學研究部分,日本中醫學專業研究機構就有十多所,而且在四十四所公私立藥科大學或醫科大學的藥學部都設有生藥研究部門,同時也有二十多所綜合性大學設有漢方醫學研究組織,足見日本的中醫學發展係相當的蓬勃然而,在日本並沒有為中醫藥設立專門管理的政府機構,整個國家醫政係操之於西醫手中並由西醫來主導中醫藥的發展方向,這是因為日本至今尚無專門培養漢方醫師的大學,以致所謂的漢方醫學專科醫師實際上都是由西學中的醫師所構成,而這些醫師也多在綜合醫院的漢方診療部科工作或自行開業目前日本管理中醫藥行政的最高政府機構為厚生勞動省,而且純粹是一個西醫醫政的組織結構,這種情況也可以從日本的醫師法中沒有獨立的中醫師資格條文來看出,因為這促使了中醫機構大都需要設立在西醫機構之內,以便能符合醫師法的規定與要求由此觀之,即使日本是世界上使用中醫藥最多的國家之一,其中醫科學化亦有一定的發展程度,但是國家醫政的構成依然仍是西醫模式(張永賢編,2007:)中醫在韓國的發展,係與日本一樣都有悠久的歷史淵源,而到了十九世紀西方醫學被引進之後,西醫與中醫制度便並行而立,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韓國重新建立醫療衛生管理體制並於1951年10月頒布了國民醫藥法令,來明確規定中醫與西醫地位相同且應享受相同待遇,所以該法令實際地範定了中醫的合法權力和地位,其中也包括1914年就開始執業行醫的草藥醫生此外,韓國政府亦將中醫師的養成教育體制納入大學高等教育之行列,目前韓國境內就有六間漢醫科大學來負責培育中醫師人才自從1972年起韓國便無相當於我國之中醫特考,中醫師資格取得的方式只能經正式醫學教育一途,而且當取得中醫師資格後尚須施以一年全科實習醫師訓練及兩年專科訓練方可執業基本上,韓國中醫的醫療行為須由持有政府執照的中醫師執行,這些中醫師可在中醫院或診所開業行醫,而且韓國法律亦規定禁止西醫院或診所作鍼灸或漢醫投藥等醫療行為,由此可知,韓國目前尚是中醫及西醫界線分明的狀態據統計,1980年韓國領取執照的中醫學醫師有3015人,1985年增加到3789人,目前已有5000餘人,而中醫醫院和診所在全韓國約有 18多家,其中設備較好的中醫醫院就有24所,如慶熙大學在首爾設立的附屬中醫醫院便是一例另外,根據韓國保健福祉部於1999年發布的韓國1998年健康與福利統計年報中指出,韓國擁有中醫師9914名中醫醫院107家地區性的中醫診所6590家,合計中醫醫療機構6697家,可見中醫在韓國的發展已見欣欣向榮的模態雖然韓國將西醫與中醫制度並行而立,表面上中醫在國家醫政上已具有合法權力和地位,然而在西醫優勢的醫政影響層面下,中醫仍舊處處呈顯劣勢跡象譬如在韓國有西醫學院及西醫醫院,有西醫師用現代醫藥為民眾防治疾病;也有中醫學院及中醫醫院,有中醫師運用中醫方藥為病人服務,但二者卻不能兼通,也就是西醫師不能使用中醫藥方或針灸治病,而中醫師也不能用西醫及西醫診療模式,當然如果取得雙學位的醫師則除外這般情景若從現實來看,韓國現有總人口四千萬,醫師有三萬五千人,而中醫師卻只有四千位,這種不成比例的中西醫療執業狀況,早已彰顯著中醫發展的窘境,再者,雖然中醫為法律所承認,但其實際活動及地位仍受限制,譬如在公立醫療機構中的工作者主要是西醫師,而中醫師卻只能在非政府醫療機構或私人診所任職,而且中醫師必須經過考試才能擔任衛生管理工作,但是西醫師卻只需經協商即可擔任中級衛生官員,這種種情景皆可透露出國家醫政的西醫偏向(張永賢編,2007:)伍結語在中國現代化於各知識文化界如火如荼的開展下,當面對西方科學醫學的沖擊時,中醫科學化便成了化解這般危機處境的可能性議題,而在這過程中,最先提出中醫科學化主張的即是陸淵雷,另外將中醫科學化途徑進行系統論述的便是譚次仲,這兩位都可被標示為民初中醫科學化的先鋒然而當檢視他們的科學化論述時,卻讓一些論者認為該科學化主張及其系統論述皆存有著西化或西醫化的質疑,以致後來的中醫改革者紛紛發展出一些不同的論述思惟出來科學化?西醫化?長期以來即是中醫發展過程的一個問題,然而這問題又常會陷入一種糾結混亂的情境中,亦即把科學化與西醫化混同而論,造成中醫與科學難以交集甚或無可能交集的印象,致使中醫發展經常在科學化即西醫化的窠臼中猶豫不決或甚至裹足不前,同時也不時地因此而遭受西醫的嘲諷和阻礙所以,犛清科學化與西醫化的分際,應是中醫發展的首要之務,如此方能理出一條明晰的前進之道本章的研究認為,從西方現代化的歷史來看,西醫不過是構成整體科學的一環,所以西醫並不等同於科學,因為西醫本身也有自己的科學化過程,過程中也需要其他學科如數學物理及生物化學等的知識支持和技術支援同理視之,中醫的科學化是中醫發展的目標,所以在成為科學之一環的過程中亦需要其他學科的知識和技術協助,因此在科學化的歷程中,西醫發展和中醫發展只有程度高低之區別,而不是斷裂式地從中醫邁向西醫的進化關係16 19綜此觀之,中醫的科學化即指由傳統中醫發展為現代中醫之過程,並且是以中醫為主體而引進其他學科之知識和技術的發展方式;而中醫的西醫化則是對西醫取代中醫過程的指稱,亦即是一種去中醫化且以模擬西醫或改以西醫為主體的發展方式所以中醫的科學化並不等同於中醫的西醫化,並且中醫的科學化才是中醫發展的出路,而中醫的西醫化常會使中醫發展陷入困境,甚至可能開啟自身的終結之門在犛清科學化和西醫化的界線之後,中醫科學化的道路才能走得更為平穩,然而因國家醫政都由西醫所把持的情況下,中醫的發展之路依舊可見佈滿荊棘這種情況亦可先從國外中醫發展的概況中看出,像是當我們窺視了中醫在美國日本以及韓國的發展過程後,便可粗略地識出中醫科學化的發展與困境所在,也就是說,即使各國對中醫的科學化推行不遺餘力,但是在西醫醫政的當道之下,中醫發展仍在各國受到不同的局限這種情形,其實也可用來推論或預測台灣中醫發展的景象,特別是自日治時期或國府統治以來,西醫即一直是掌握著國家醫政的重要勢力,以致中醫發展便存有著危機處境,像是中醫的科學化過程就不斷地遭受西醫醫政的西醫化導向因此,台灣中醫科學化的首要之務便是必須擺脫西醫化的桎梏,同時提高中醫醫政層級並付予獨立和實質的職權,來營造中醫發展有利的科學化環境,這環境包括對國家醫療政策的介入,以及普設中醫學教育和研究機構,如此方能確保中醫科學化的順利進展所以就如同中醫彭友枝所述,中醫未來的發展成功與否係有兩個重要的前提:(蘇三稜蔡新富編,2003:78)第一,中醫教育與中醫部門必須有健全而完整的制度將來如果各醫學院皆有中醫學系,甚至有國立中醫大學研究中心的成立,使中醫師的教育兼具傳統與現代專業的水準學生畢業後可在全省各醫院臨床看診,才能使中醫邁向科學化中西一元化的理想第二,中醫界必須有兼具中醫專業與政治能力的領導者,才能夠在政治界制度面為中醫爭取發展的空間,提昇中醫行政體制的地位唯有如此,中醫才具備立足台灣邁向全世界的條件其實在邁入二十一世紀的今日,醫療人權的概念已逐漸成為世界各國憲法中之人權保障的一環,而台灣在1992年的憲法增修條文中,其第十八條亦有明列國家應推行全民健康保險,並促進現代和傳統醫藥之研究發展的說明,可知中醫發展已受憲法所保障更甚者,當世界衛生組織(WHO)在2002年所提出2002年至2005年傳統醫藥全球策略來建請世界各國將傳統醫藥納入國家醫療規劃,以及在2004年所發表2004年至2007年全球醫藥策略來明確表達傳統醫學應納入國家醫藥政策之論述時,台灣中醫藥地位更應當獲具了世界潮流的正當性保證所以中醫科學化是屬於一種時代之趨,儘管它仍持續經受著各種困難與挑戰,但有論者還是深切地指出面臨挑戰,結合傳統醫藥與現代科技,才能繼17 20承和發展中醫藥,積極培養優秀人才和研發,以實證醫學作為基礎,建立知識經濟的機制,二十一世紀是生物科技世代,也是中醫藥發揚光大的契機(行政院衛生署中醫藥委員會編印,2005:381)而如何把中醫發展之這般橫的移植與縱的繼承做有效的整合,亦將是國家醫政的一項智慧考驗18 21第三章中醫發展的方法建構壹前言在一場台灣醫療史的討論會上,筆者受邀發表論文,在最後的座談會中,一群台灣醫療史研究者接受在場與會學者的提問,其間有一位學者便提出這樣的質疑,他說聽了這整場的會議,都沒有相關台灣中醫發展的討論,難道台灣醫療史中不存在中醫的部分嗎?這個質疑引起了在場人士的議論,儘管幾位報告者做了一些回應,但是此問題卻烙印在我的記憶裡,每每在回想這場討論會時,我一直思索著:中醫在台灣醫療史中的位置如何?就論述醫療史的主體(西醫)時,中醫似乎成了他者(theother)?難道中醫沒有自己的發展歷史嗎?對於這樣的質問,也許有必要回到歷史(history)這個意涵來檢視一般認為歷史是再現(representation)過去的陳述,透過史學研究者的鋪陳,過去得以和今日交會,於是在此般觀點下,以西醫為論述主體的台灣醫療史作品,可說是再現了數百年來台灣醫療的發展圖像但是,如同上述的質問,中醫發展的相關論述卻顯少出現在這樣的作品中,但就實際上而言,中醫在台灣社會的歷史發展過程確實擁有一定的地位,即使到了今日,中醫依舊是社會大眾的醫療選項之一是以,若說歷史是再現了過去(thepast),那麼這個過去是歷史的全貌嗎?亦或只是特定關連的過去而已?其實在史學上對歷史的這種再現過去之功能而言,已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像KeithJenkins(1996)就直接指出歷史就是歷史編纂(historiography),是由史學研究者所建構出來的一套過往的圖像,用以說服他人和自圓其說的組合,在他的論述中,歷史不同於過去,而且也不可能再現過去,因為過去的特定時空環境全貌是無法由史學研究者用歷史來完全掌握,以致歷史只能是史學家的製作(making),而非再現如果是這樣,那麼接下來的問題便是史學家如何製作歷史?這般觀點可從兩個面向來看:一個是Max.Weber(1949)的價值關聯(valuerelevance)面向,一個則是權力(power)的面向就價值關聯而言,從過去中選取何種研究做為製作歷史的素材是涉及研究者的價值選擇,這可能跟研究者的生命經驗有關,或是其長期關懷的社會事實有關,導致研究者會偏好某一事件或議題來進行歷史的製作;而就權力而言,係意味著研究者著眼於社會優勢者的視野來進行歷史的建構,這可能是限於資料的取得多為優勢者在之前所造作,以致如StevenGiles所認為對於過往的了解,總是(always)透過先前各種解釋的一層層沉澱物,以及透過先前/當前之說明論述發展而來的種種解讀習慣與分類所達成(Jenkins1991:11)當然,這也可能直接源於社會優勢者的要求因此不管是價值關聯或是權力面向,歷史的製作必然涉及史學研究者的主觀意識存在,而其歷史事件的擇取更端賴於價值選擇,無怪乎Kirsten1922Hastrup(1992:7)會直說歷史中之事件(Events),並不是藉由它們的客觀屬性,而是藉由它們對一個特定文化組織的觀點所具有的重要性,來加以登錄和界定的或者就如Jenkins(1991:17)所點出特殊的社會形構(socialformations)要它們的歷史學家傳達特殊的事物,而傳達的立場也多是有利於社會系統內的優勢階級由於觀之,歷史已不是再現過去的歷史,而毋寧是史學研究者自己所建構重組的歷史罷了,所以Jenkins(1991:26)便定義歷史為:歷史(history)是一種正在變化的問題置疑的論述表面上是有關這世界的一種面相過去(thepast),它是藉由一羣專注於當下思惟的工作者所生產,而這些工作者在認識論方法論意識形態以及實踐位置上以相互認知的方式來進行他們的工作同時,他們生產的作品一旦流傳出來,便會在無限的邏輯推演下被一連串的使用和濫用,然而實際上這些通常都會與一系列存在於任何既定時刻的權力基礎相符應,並且是沿著一種從支配中心到邊陲的光譜來構築與分佈這些歷史的意義貳歷史的他者MichelFoucault(1980:81)在討論他所謂真理政權(truthregime)的觀點中,即指出真理具有權力效應,因為它是一套製造管制分配操作聲明(statements)的常規程序系統,所以真理就是一個政權由此觀之,歷史所欲再現出的真理,實是一種真理政權的產出,是試圖透過權力效應來達到真理的宣稱,可見歷史不外是一種權力操弄,因此真理並不代表真實,而毋寧只是關於眾多論述在經濟和政治作用上的戰鬥是故,歷史不是一致且單一的,我們習以為常的那種具時間一貫性的歷史認知,實是權力效應的後果倘若我們跳脫出這種單一歷史(history)的看法,歷史事實上是諸歷史(histories)或是各個歷史(separatehistories)的總稱,因此就歷史編纂的角度來看,過去係存有著眾多的歷史針對一般被熟知的歷史景觀,係經由一致且單一的事件連結形構出我們對過去的想像,於是歷史就成為理所當然的那樣,而其間的權力效應也被遮掩了起來,進而使我們確認和誤認了過去的整體圖像,並且獨攬了對一個時代的統一說明然而Foucault(1993:94/1972)卻反對這種歷史看法,他說:我們必須質問那些現成的綜合,那些我們通常不加細察而視為當然的組合,那些自外表看來合情合理的線索;我們必須掃除那些我們通常用以連接人與人間之話語的形式及隱晦的力量,它們必須自其所盤據的黑暗中被驅除事實上,Foucault就強烈批判歷史學這種大一統的知識論,這種知識論為維護它的連貫性必然會排除各式不連續的系列或隙縫,並且似乎怕我們在當代思潮外會再想到其他(other)的一樣(Foucault1972:81)而Foucault看待歷史的策略,便是從這他者的方向入手,如對向來被歷史論述排除於外的瘋癲醫院監2023獄之他者來進行歷史的述說在Hastrup所編的他者的歷史(OtherHistories)一書裡,即是就歐洲歷史中心主義之外,開啟許多其他社會的歷史建構,並且指出這些社會均有屬於自己的發展歷史,只是不被納入歐洲歷史的時間序列中,這些社會過去都被視為是歐洲的他者,而如Hastrup(1992:2)所言,這些他者已經從我們的歷史中排除出去,同時被放置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時間裡由此可知,他者不是不存在,而是存在一個被排除的時空中,這個時空係因其差異(difference)特質而被優勢權力所放逐,是主流歷史刻意遺忘的痕跡,說他是痕跡是因為他隨時可能暫時地被拉進主流歷史裡來,從而做為一致/差異的對比或是襯映歷史一致性的光輝,隨之他又會遺忘現實上,他者的歷史經常被用來證明主流歷史的優勢存在,就如同AnneKnudsen所說,現代性關於過去(thepast)的意象,是由進步的擴張的以及生產歷史的中心所構成,而其周圍是由一些傳統的不變的以及被生產的文化邊陲所環繞之(Hastrup1992:84)亦即,歷史經常被建構成一種向上發展的特徵,因此在現代性的氛圍裡,主流歷史係串聯出代表著現代與進步的文明過程,而不符合這種過程即被歸入傳統和墮落的他者類屬,該類屬要不是被用來證明主流歷史的優勢性,就是被攻擊或忽略之可見主流歷史需要有權力的支持,而這種支持也意含著他者的不可或缺就主流歷史和他者的權力關係來看,Foucault(1990:95)認為權力必然伴隨反抗,因為權力關係的存在是依視著一種多方的反抗點:即在權力關係中,這些反抗點扮演著敵人目標支持或把手的角色在權力網絡中,這些反抗點是無所不在的這說明了他者在歷史中確實存在,而對他者的理解亦必須從對權力的反抗過程中方能彰顯出來所以歷史的他者與主流的歷史一樣,都是過去所發生過的一環,然不同的是,歷史的產出通常是透過主流權力的建構,而且是在排除他者的過程中被製造出來,但同樣地也是在這般權力的建構過程中,他者得以進入歷史而被認識,甚至成為歷史的構成之一Hastrup在推薦他所編的他者的歷史一書時,寫了一段相當生動的說明,他說:(Hastrup1992:11)直到最近,啟蒙運動所追尋那種被Whitehead稱為許多中的一(OneinMany),仍主導著歷史研究並讓我們相信就只有一個現代的直線的以及累積的歷史他者的歷史展示了這個相反面:即在一中仍維持著許多(thereremainManyintheOne)這本書欲顛覆的即是一般所熟知的主流歷史,同時建構出他者所具有的歷史觀,以證明歷史不是只有一個,而是存在著眾多的歷史由此觀之,歷史的他者是不可抹滅的,儘管歷史只能是歷史編纂,但為能更瞭解過去,他者的歷史也必須被製作出來因此從這觀點來說,在以西醫為主體建構的台灣醫療史中,並無法彰顯過去2124台灣整體的醫療發展圖像,而中醫做為醫療史中的他者,長期以來是被用以證明西醫的優勢性,甚至是被攻擊或忽略之,導致台灣的中醫發展缺少了自身的歷史但是從明清時代漢人入台的拓展史可知,中醫一直存在於民間社會,至今亦是台灣多元醫療體系之一環,所以中醫有其過去,從而也必須被建構出它的歷史然而長期做為歷史的他者,而且在西醫醫政的長期支配下,中醫的歷史如何被建構呢?這便是本章最後的一個目的,即找出探討台灣中醫發展歷史的切入方法而這個方法所側重的,即是以西醫和西醫醫政做為參照對象,在歷史建構的權力關係中來尋求一種中醫發展的討論方向,此係因為在既有台灣醫療史的作品中,中醫多半不被當成論述主體,倘若它被載入史冊裡,卻多可見諸其經受西醫權力關係的對待因此在這般狀態下,建構中醫發展的歷史,便自然會偏向中醫對西醫或西醫醫政的反抗史來入手所以在進入這種方法建構的歷史之前,實有必要先就台灣醫療史的相關書籍進行分析,來整理出其間之有關中醫論述的鋪陳與權力意含,從而突顯出當前醫療史對台灣過去醫療發展論述的偏頗與不足或許就如同Jenkins(1991:25)在其歷史的再思考(Re-ThinkingHistory)一書中所指明的,去解構別人的歷史,是建構你自己的歷史的先決條件,也就是只有先對既存歷史進行拆解,找出觀察方法並建構之,才能為新的歷史論述創造一個有利的環境;另外在他的另一本書歷史的再形構(RefiguringHistory)中也提到,我們能夠以及總是在切割出適合我們自己的過去(2003:29),來構造一部新的歷史而本章的任務,即是在分析當前台灣醫療史文本裡相關中醫論述的部分,同時也在進行建構一種討論中醫發展的方法策略參三本台灣醫療史文本的中醫論述分析就目前已出版之較完整的台灣醫療史書籍,依時序係有陳永興的台灣醫療發展史(1997)莊永明的台灣醫療史(1998)以及葉永文的台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2006)三本,其中,台灣醫療發展史和台灣醫療史成書的年代相近,從參考文獻上並無相互援引的關係,而台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成書年代與前兩本相差了八九年,因此該書文本有多處援引了前兩本的相關敘述,顯見台灣醫療史的論述發展亦是一層層沉澱物的堆積與解讀,從而能夠持續地擴張歷史的廣度與深度再者,從這三本書籍之序言所說明的寫作目的來看,陳永興(1997:39)就提到他想:探尋台灣醫療發展的歷史軌跡,尋求台灣醫療史上有尊嚴的台灣人醫生,許多醫界前輩的所作所為應有值得後代學醫者效法學習的地方;更想記錄台灣社會發展過程中與醫療或醫界有關的重大事件,忠實的追尋台灣學醫者走過的足跡2225而莊永明(1998:10)更直接指出他這本書的寫作計畫:是以一年的時間,完成一部以台大醫院為主軸的台灣醫療史葉永文(2006:v-vi)則是遵循著前輩的步伐,強調說:然而由於台灣歷史過程中明顯的西醫化導向,因此本書在論述歷史的這一端時,便較多偏於西醫模式為軸線,而較少以民俗醫療或傳統中醫作為抵抗政治的主軸從這些寫作目的可得知,身為一位西醫者,陳永興是以西醫或西醫界的事件來建構出台灣醫療發展的脈絡,而歷史學者莊永明,則是受台大醫院委託來撰寫一部以西醫為主體的台灣醫療史,所以這兩位作者在成書的過程均有其價值關聯,甚至莊永明因其委託關係的寫作模式,更存有著社會優勢者的權力要求社會學者葉永文雖沒有與西醫親和關係的那種價值關聯,但因為限於資料搜集的困難以及依賴於既存資料的使用,社會優勢者視野的權力圖像亦影響他對西醫醫療發展討論上的側重由此觀之,目前既有的三本台灣醫療史書籍皆以西醫為論述主體,而過去的台灣醫療發展狀況,就伴隨著這三本書籍而被歷史編纂了出來儘管這三本書籍是以西醫為論述主體,然而中醫的相關論述卻也沒有在這裡缺席,只是相形之下顯得稀少,而且大多是在權力關係的境況中被提出在台灣醫療發展史裡與中醫相關的論述最少,被提及的時代主要在清領後期和日治時期;與前書相比,台灣醫療史中的中醫相關的論述較多,而涉及的時代也從清領時期跨及日治時期以至戰後的國府初期;最後在台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內,中醫相關的論述係基於上兩本書的基礎再進行擴增,其跨越的時代已從荷西時期延展到國府的威權時期即使如此,在這些台灣醫療史書籍中,中醫相關論述也都只是零星出現,較完整的也不過是台灣醫療史所羅列一百個討論單元或題庫裡佔了兩個而已,並且都是用管制的觀點來陳述之關於這三本台灣醫療史書的文本分析,針對中醫論述的部分除了平鋪描述中醫傳入台灣的過程外1,約略可分為貶抑和管制這兩面權力關係的說明一貶抑方面對中醫的貶抑論述基本上可包含三個層次,即隱含式貶抑間接式貶抑1譬如台灣醫療史引述陳勝崑撰述的一文所提到:台灣是世界上少數有兩種不同型態的醫生並存的地區中國傳統醫學傳入台灣的時期,史無可考據有關文獻記載:明末永曆年間,來台避難的沈光文,寄寓在目加溜灣社時,曾從事教讀,兼以醫藥治人而清代官修諸府縣志,也載有沈佺期徐恢鑽吳廷慶翁同敏邱孟瓊卓夢采等人,或以流寓台灣而寄跡於醫,或以儒學而兼施醫藥以濟世他們從事的都是中國傳統醫術,但是人數有多少?在日人據台以前,沒有詳細的統計數字(莊永明1998:26/陳勝崑1982:121);而台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除也提及了陳勝崑這段說明外,更描述了自明朝中葉漢人渡海來台後伴隨中醫傳入台灣的過程,以及清領時期隨著移民人口大幅度地增多,包括黃帝內經傷寒論陰陽五行等正統漢醫學論述陸續地輸入台灣,同時亦帶來更多大陸各地數術及民俗醫學的多元景觀(葉永文2006:32-34)2326和直接式貶抑,隱含式貶抑可從類比的關係來看出,間接式貶抑可由引述他人的觀點來解讀,而直接式貶抑便是該書中以第一人稱的說明首先就隱含式貶抑而言,相關文脈可歸整如下:民眾有疾病時,大多採用偏方或藉助宗教,他(指馬偕)將中醫醫術與民俗療法收集並研究,對地方病之觀察甚深,尤其是對瘧疾的治療研究稱著;(陳永興1997:58)台灣醫界的萌芽當在移墾初期即已開展,其濫觴應是以原住民的古方與漢醫為主(陳永興1997:98)西洋宣教師的醫療工作,讓台灣居民從傳統的巫術祈福和漢醫療法之外,去體認另一種科學的醫療思考方式,而且直接地解決患病的痛苦,從而不再排斥外來的醫學觀點(莊永明1998:54)台灣精神醫學在日治時代的官方醫療體制中幾乎是被遺漏的;被視為社會邊緣人的精神病患者,不是接受民間漢藥秘方,就是採行宗教信仰療法(莊永明1998:)2這些敘述儘管只是一些相關狀態的說明,但不然看出它們皆把中醫和民俗療法原住民古方巫術祈福以及宗教信仰療法來等同視之,並認為它們一種是偏方祕方和傳統的治療模式,因此對中醫的種種貶抑說法就在這般隱含的類比關係中呈現事實上,在西方醫療人類學的視野中,即存有西方醫學中心主義的看法,因為中醫都被歸為所謂民俗醫學(ethnomedicine)的類屬,而遭受到迷信傳統與非科學的標定(Foster1978)同樣地,在這些以西醫為論述中心的醫療史書籍裡,亦可看出將中醫標定為傳統落後和不科學的特徵,從而來彰顯出西醫的現代與科學性再者就間接式貶抑而言,相關文脈可歸整如下:[引述馬偕]不要以為台灣沒有醫生3,此地有許多醫生及藥物,縱使並非科學,但確實有趣,且具研究價值此地並無公設之醫學校,能醫治病人的就是醫師從老醫師學習的,或從藥書自學的,都可自設診所行醫,甚至久病也可以開藥方治其他病人藥店店員,亦可賴自學及經驗給人治病在事業方面失敗的人,亦可搜購藥方而開始行醫(莊永明1998:31-32)[引述山口秀高](台灣)本島之所謂醫生者,到底算不算醫者?可不可以託以寶貴的人命?實不必明述,大家都很清楚事實上,他們連生理病理為何物都不知;最甚者,更有不識字者,他們只聽患者的陳訴,便隨便捉一些草根樹皮塞給患者(莊永明1998:172/葉永文2006:67-68)2文中黑體為筆者所加3在討論日治時期的醫療從業者時,必須要區分醫師與醫生這兩種名稱醫師是專指受西方醫學訓練的醫療從業者,如西醫即屬之;而醫生則是指採用中國傳統醫療方式的醫者,如中醫即屬之2427[引述翁廷俊]我個人始終認為,漢方醫雖不科學,但漢學是經過長久的自然淘汰而留下來的,必有其存在的理由所以從我開始學醫,就訂購了那時在日本出刊的雜誌漢方與漢藥,有機會更常購買一些中醫書籍回來,打算與基礎學科合作,以科學的方法來研究它(莊永明1998:)[引述許錫慶]然而,先前業已發布臺灣醫業規則,本島醫生幾無申請醫師執照之意願,當時對於本地人按照以往方式接受診療一事暫時不予過問,.但在日新月異之今日,若對此完全置之不理,則在取締上不便之處甚多故而於今之際,希望能對本地人所稱之醫生舉行簡易試驗,並依其成績發給醫業臨時執照,以收統制之效(葉永文2006:68)[引述張苙雲]一來中醫學系的學生可以修習西醫的課程,大部分畢業生都擁有西醫執照,二來因為中醫教學場所的不足,中醫系畢業生無實習和住院醫師訓練,而無住院醫師訓練便和醫療法中所要求之醫師開業的條件相牴觸;第三,中醫院的規模成立先天上就有困境,它需要西醫系統內之其他系統,如護理和檢驗的配合(葉永文2006:109)從對其他著作的文脈引述,其實可觀察出醫療史書籍本身所具有的價值關聯與價值選擇,亦即這些引述無非是要輝映或佐證中醫是不科學或科學性不足的立場,以強化自己的推論然而台灣醫療發展史:醫政關係比較不一樣,因為它是帶著反思的觀點來看這般引述,譬如針對山口秀高的引述,該書指陳這顯然意味傳統醫療的迷信無知,以及對人種健康的危險,因此必須要對其管制,並且直稱許錫慶的此建議內容,係以統制的論點陳述之,並試圖強化當局對傳統醫療的權力控制(葉永文2006:68)而對張苙雲的引述,亦稱可見在當局所刻劃的醫業結構中,中醫業的層級位階係早經受著政治所控制(葉永文2006:109)最後就直接式貶抑而言,相關的文脈非常多,大致可歸整如下:漢醫是當時稍為具有醫療知識者,由於其醫術之傳承為師徒制,代代相傳,素質良莠不齊;.(陳永興1997:45-46)在漢醫的刻意挑撥加上台灣人民反洋與恐洋的心裡,對西醫醫術的誤解,東西方習俗的差異,以及宗教的隔閡,使得傳教與行醫工作,屢屢招受攻擊與迫壞,甚至發生流血事件(陳永興1997:56)洋牧師在府城行醫,很快遭至本地漢醫的仇視和反對,甚至傳出了洋醫生殺害漢人,挖眼睛取腦髓製藥的謠言,眾口鑠金之下,府城的人不僅對馬雅各惡言相向,也想盡辦法羞辱他(莊永明1998:34)經過有力者的勸誘,方有漢醫及藥房的子弟三十幾名入學(指醫學講習所),.這些學生根本不知道他們將來要學習些什麼,完全是在半推半就下進講習所來,至於將來是否成為再世華陀,則未必有所預期(莊永明1998:239)這般多元醫療體系的放任與競爭景象,也造成彼此間的破壞與攻擊,如傳25展开 Similardocuments 所3學分課程,及兩門跨領域課程共6學分以上課程學生在修課前,必須填寫課程修課認定表,經班主任或指導教授簽名後始認定此課程學分)10.本規章未盡事宜,悉依學位 95年訂定96年11月修正97年10月修正100年2月修正101年4月修正102年1月修正103年4月修正103學年度入學新生適用,舊生可比照適用1.研究生須於入學後第二學期開學前選定指導教授,經課程委員會認定後方得繼續 Moreinformation MicrosoftWord-10100000191.doc 臺灣集中保管結算所股份有限公司辦理認購(售)權證帳簿劃撥作業配合事項部分條文修正條文對照表附件1修正條文現行條文說明第五章認購(售)權證之權利行使第一節認購權證採證券給付或以證券給付之認購權證發行人得選 Moreinformation 6-1-1極限的概念 選修數學(I-4多項式函數的極限與導數-導數與切線斜率定義.f(在的導數:f(h對實函數f(若極限存在hh則稱f(在點可微分而此極限值稱為f(在的導數以f(表示f(f(函數f(在的導數也可以表成f(註:為了 Moreinformation MicrosoftWord-ch07 五本要點補助款之請撥及核結,依下列規定辦理:(一)補助經費由本署直接撥付至地方政府經費代管學校及其他學校(二)聯絡處及校外會應檢附收據,向經費代管學校或地方政府辦理核銷,原始支出憑證由經費核銷單位留存備查 Moreinformation 修課特殊規定:一法律系學生最低畢業學分128;101學年度修讀法律系雙主修學生應修畢法律專業目64學分(限修習本校法律系開設課程,不得以原學系或外校課程抵免- 法律學系學士班基礎科目一覽表101學年度入學學生適用科目名稱必規定第一學年第二學年第三學年第四學年群學分上下上下上下上下備註(先修科目)刑法(一)群33基礎科目刑法(二)群33基礎科目/先修刑法(一)刑事 Moreinformation 校長遴選者就相關遴選事項,有程序外之接觸遴選會委員在任期間因故無法執行任務或有不適當之行為者,由各該主管機關解聘之;其缺額,依第一項至第五項規定聘(派)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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