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什麼叫勇氣 - 神秘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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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意思是你無視於恐懼的存在,走進未知裏去。
勇敢並不表示沒有恐懼,唯有在你持續展現勇氣、更加勇敢的時候,無懼才會發生,那是勇敢的終極體驗 無懼:當勇氣 ...
勇 氣第一章
什麼叫勇氣
心的道路即是勇氣的道路,意味著活在不安全、活在愛與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動;唯有透過冒險,生命才能臻至圓熟,朝向成長邁進。
剛開始時,一個膽小鬼和一個勇敢的人的差別並不大,他們唯一不同之處在於:膽小鬼會聽從恐懼的話,而勇敢的人則把恐懼放一邊,逕自往前走。
勇敢的人無視於任何恐懼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
「勇敢」的意思是你無視於恐懼的存在,走進未知裏去。
勇敢並不表示沒有恐懼,唯有在你持續展現勇氣、更加勇敢的時候,無懼才會發生,那是勇敢的終極體驗
無懼:當勇氣很全然時,無懼的芬芳四起。
勇敢的人無視於任何恐懼的存在,他只管投入未知,儘管恐懼就在那裏。
當你像哥倫布一樣,去到人跡未至的大海之中,你會有恐懼,而且是很深的恐懼,因為你不知道後頭將會發生什麼事。
你離開了安全的陸地,從某個角度看,在陸地上的一切都很好,唯獨欠缺一樣——冒險。
一想到未知,你全身汗毛豎起,心再度跳動起來,又是個十足鮮活的人,你的每一根纖維都變得生龍活虎,因為你接受了未知的挑戰。
不管一切恐懼,接受未知的挑戰就叫勇敢。
恐懼會在那裏,但當你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挑戰,慢慢、慢慢地,那些恐懼就會消逝。
伴隨未知所帶來的喜悅和無比的狂喜,這些經驗會使你堅強、使你完整,啟發你的敏銳才智。
生平頭一次,你開始覺得生命不是了無生趣的,生命其實是一場冒險,於是恐懼逐漸消失了,之後你會總是去探索冒險所在的地方。
基本上,勇氣是從已知到未知、從熟悉到陌生、從安逸到勞頓的一趟冒險之旅,這趟朝聖路上充滿險阻,而你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也不知道你是否到得了,這是一場賭博,唯有賭徒才知道生命是什麼。
勇氣之道
生命才不理會你的邏輯,它自有其道,不受任何干擾,是你得去聽生命在說什麼,生命不會聽從你的邏輯,你的邏輯對它起不了絲毫作用。
當你進入生命的時候,你看到的是什麼?一場暴風雨來了,襲倒了許多樹木。
根據達爾文所說,樹木應該活得下來才對,因為它們是最具適應力、最強壯的。
你看一株亙古三千年百尺高的老樹,它的樣貌給人強而有力的感受,數百萬條根深植於地底下,這株老樹以無比的力量矗立著。
當然這株樹會抗爭,它不想退讓服輸,但在暴風雨之後,老樹倒下、死了,所有力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暴風雨太強烈,理當如此,因為暴風雨是從整體來的,而一株樹只是個個體。
再者普通的小草。
當暴風雨來襲,小草屈服投降,於是暴風可並沒有對小草造成任何傷害,頂多是幫小草做了一番徹底的洗禮,如此而已;所有堆積的塵埃被清洗得乾乾淨淨,暴風雨給小草洗了個不錯的澡。
風雨過後,小草又興高采烈地歡舞。
看似幾乎沒有根的小草,隨便一個小朋友都能拔得動,卻敵得過強勁的風雨,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草遵循的是老子的「道」,而大樹遵循的是達爾文的「物競天擇」大樹是邏輯的,想抗拒、想表現它的力量,一旦你試圖表現你的力量,你註定會被打敗,像希特勒、拿破崙、亞歷山大這些人物,無一不是強壯的大樹,而個個全都被擊倒了。
老子像是株小草,卻沒人能打敗他,因為他隨時都準備好臣服,你怎能打敗一個已經讓步的人?怎能打敗一個說:「我已經輸了。
」或說:「老兄,享受你的勝利,不用麻煩,我已經輸了。
」的人,在老子面前,就連亞歷山大也無計可施。
曾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
一位名叫丹達米斯(Dandamis)的桑雅士(sannyasin;在真理道路上的人),是亞歷山大在位時期的神秘家。
那時亞歷山大人在印度,在去印度之前,朋友們告訴他應該要帶一位桑雅士回去,因為唯有在印度才找得到這種稀有的花朵,朋友們說:「我們想要看看桑雅士到底是什麼樣子。
」
亞歷山大過於投入戰事,幾乎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不過就在回去的路上,當他快到印度的邊界時,他猛然想起來。
那時他正要離開最後一個村落,於是他派手下到村落裏詢問附近是否有桑雅士,出於偶然,剛好丹達米斯就在那個村裏的河邊。
材民說:「你來得正是時候,桑雅士很多,但真正的桑雅士十分罕見,現在正好有一位在這裏,你可以在參加達顯(darshan;師父和門徒的聚會與交流)時拜訪他。
」
亞歷山大笑道:「我在這裏不是為了參加達顯,我的手下會把他帶來,他將隨我回我國家的首府。
」
「事情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村民說。
亞歷山大不相信,會有什麼難的?再了不起的君王他都打敗過,一個乞丐如桑雅士豈會難得倒他?他派手下們去找丹達米斯,發現他一絲不掛地站在河邊,他們對他說:「偉大的亞歷山大邀請你去他的國家,你將成為皇室的貴賓,保證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
這位全身光溜溜的僧人笑著說:「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一個說自己偉大的人不可能是偉大的,而且沒有人能將我帶去任何地方,桑雅士就像雲一般自由來去,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
他們繼續說:「你一定聽聞過亞歷山大,他是個危險人物,如果你敢拒絕他,他會直接取走你的項上人頭!」
最後,亞歷山大不得不親自出馬,因為他的手下說:「那個人你很少見,他渾身散發著光,有種莫名的東西圍繞著他。
雖然他光著身子,但在他面前你並不覺得他光著身子,事後你才會想起來。
他攝人的力量使你根本忘記整個世界,他深具磁力,好像在他周圍的整個區域全都籠罩在他的寧靜與光之中。
這個人值得一看,不過這個可憐的傢伙快要有麻煩了,因為他說沒有人能帶他去任何地方,還說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
亞歷山大手持一把沒有鞘的劍去找他,丹達米斯見了笑道:「放下你的劍,在這裏它無用武之地,將它收回鞘裏,你只能砍我的身體,而我老早離開身體了,你的劍砍不了我,所以將它收回去,別幼稚了。
」
據說那是亞歷山大第一次聽從別人的命令,由於這個人的特別風采,使他忘了自己原先來的目的,他將劍收回去,然後說:「我未曾見過這般美的人。
」當他回到營地時,他說。
「要殺一個已經準備好去死的人很不容易!殺這樣一個人是無意義的。
你可以殺一個跟你抗爭的人,那還有點意義,要是某個人說:‘這是我的頭,你可以動手拿走。
’你就無法殺這個人。
」
丹達米斯確實說過:「這是我的頭,你可以動手拿走,當這顆頭落地時,你將會看著它掉到沙地上,我也將會看著它掉到沙地上,因為我不是我的身體,我是觀照。
」
亞歷山大不得不對他的朋友們據實以報:「我本可以帶回許多的桑雅士,但他們不會是桑雅士,後來我遇到一個真正罕見的人,你們聽到的確實沒錯,這樣的花確實稀有,沒有人能強迫他,因為他不畏懼死亡,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你怎能強迫他做任何事?」
讓你變成奴隸的是你的恐懼;當你無所畏懼時,你不再是個奴隸。
事實上,是你的恐懼迫使你在別人奴役你以前,先去奴役別人。
一個無懼的人既不怕任何人,也不會讓別人怕他,恐懼完全消失了。
愛的道路
勇氣(courage)這個字很有趣,它源於拉丁字根cor「心」,所以勇氣代表著要與心同在。
唯有弱者與頭腦同在,他們在周圍營造出很有邏輯的安全環境,因為深懷恐懼,所以用理論、觀念這些長篇大論關上每一道窗戶與大門,然後躲在緊閉的門窗裏面。
心的道路即是勇氣的道路,意味著活在不安全、活在愛與信任之中,在未知中行動;心的道路代表著遠離過去,允許未來的發生。
勇氣是走在危險的道路上,生命是危險的,只有膽小鬼會躲避危險,但這樣一來,他們已經死了。
一個活的人,真正活生生的人,他總是走入未知去冒險,心永遠準備好去冒險,心是一個賭徒。
頭腦是一個狡詐多端的生意人,心則從來不會算計些什麼。
勇氣這個字很美,表示用心過生活,然後去發現事情的真義。
詩人用他的心在生活,然後逐漸地,他可以從心底深處聆聽到來自未知的聲音;而頭腦聽不進任何東西,它與未知相隔十萬八千裡,因為頭腦裏裝的是已經知道的東西。
頭腦是什麼?它是你所知道的一切,它是過去,已經不復存在的過去;頭腦除了一堆積累的過去之外別無其他。
心是未來,代表的是希望,心永遠是關於未來。
頭腦所想的是過去,心則夢想著未來。
未來還沒發生,但有一個可能性在,它會發生,而且已經在發生了,隨著每一個片刻的來臨,未來轉成現在,現在轉成過去。
過去的已經了無希望、已經被用過了,它已經遠去、已然衰竭,就像墳場一般死寂。
未來則如同一顆種子正在來臨中,並總是與現在會合,你永遠在移動,現在不過是一個進入未來的移動,你已經踩在那一步上了,現在你正往未來而去。
世上的每個人都想要真實,因為,做一個真實的人會令人感到無比的喜悅、無盡的狂喜。
那不真實的理由是什麼呢?你得要勇氣十足才能看得更深入一點:你為何會害怕?這世界能把你怎樣?人們可以笑你,多笑對他們有好處,歡笑怎麼說都是一帖健康良藥。
人們可以認為你瘋了……正因為他們認為你瘋了,才表示你沒有瘋。
假使你對你的歡樂、你的眼淚、你的舞蹈誠實的話,遲早會有人開始瞭解你,或許還會有人加入你的行列。
回想當初我一個人隻身在道途上,而人們陸續加入,到後來竟變成一支世界性的隊伍!我並沒有邀請過任何人,只是發自內心在做事。
我的責任所在是我的心,而非對任何人;所以你的責任是對你自己,別反其道而行,那是自毀的行為,再說那樣做對你有啥好處?就算人們尊敬你好了,認為你是個嚴謹、有著崇高德性的人,即使如此,你的本質並不會感受到滋潤,因為這些並不會啟發你關於生命的洞見,或使你領悟生命之美。
在你之前有超過幾百萬人曾經活在這地球上,你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管他們是否曾經活過,那都沒有差別。
活著的人中曾經有聖者,也有罪人;有德高望重者,也有稀奇古怪的瘋子,可是他們全都消失了,在地球上找不到一絲蹤影。
你唯一關心的重點應該是:當死亡結束你的身體、頭腦時,那個你能夠帶走的品質,因為這些品質將會是你僅有的伴侶,它們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也唯有擁有這些品質的人才算是真正活過,其他人只是假裝在活而已。
在一個黑夜裏,蘇聯情報局的人敲著亞索.芬可斯汀的門,亞索應聲開了門,而情報局的人粗暴地叫道:「有沒有一個叫亞索.芬可斯汀的住這裏(livehere)」
「沒有。
」亞索回答,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睡衣。
「沒有?那你又是誰?」「亞索.芬可斯汀。
」
蘇聯情報局的人將他一拳打到地上,對他說:「你剛才不是說你不住這裏嗎?」
亞索回道:「你管這叫生活(living)?」
只是活著並不儘然叫生活。
看看你的生命,你可以說你的生命是一項祝福嗎?你可以說那是存在賦予你的禮物嗎?你會希望一再地被賦予這樣的生命嗎?
別聽經書上說的,聽你自己的內心。
那是我唯一會寫下的經文:要非常注意地、非常有意識地聆聽你心裏的聲音,於是你永遠不會出錯。
聆聽你自己的內心,你就不會再三心二意;聆聽你自己的內心,你將會開始往正確的方向前進,甚至連想都不用想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新人類的生活藝術,將在於有意識地仔細聆聽心的聲音,而且跟隨心的聲音,不管它將帶你到何處。
有時候,心的聲音會帶你去到危險之處,不過牢記一件事,那些危險是需要的,這樣你才會成熟;有時候,它會帶你走岔了路,但別忘了,那些走錯路的經驗是成長的一
部份。
你會跌倒許多次,然後再站起來,因為跌倒再站起來是培養力量的機會,也是整合自己的機會。
但是,不要服從外在加諸在你身上的規則,所有加諸的東西都是錯的,因為規則是由想要主宰你的人所發明出來的!
沒錯,是有了不起的成道者存在地球上過:佛陀、耶穌、克裏希那,他們給與這世界的不是規則,而是愛。
然而,做弟子的遲早會開始立下規矩,當師父不在的時候,當光消失的時候,弟子深陷在黑暗之中,他們會開始摸索一些可以遵循的規範,因為本來可見的光已經不復存在,現在,他們只能倚賴規範。
耶穌當時所做的是出於心中的輕聲召喚,多數基督教徒卻不是這樣,他們在模仿。
一旦你模仿,便污辱了你的人性,污辱了你的神。
永遠不要模仿別人,永遠要忠於原始,不要當一個複製品。
你看現在到處所能見到的只有複製品。
如果你是你自己原本的樣子,那生命真是一場歡舞,而且你理當有你本來的面目。
你看克裏希那和佛陀多麼不同,要是克裏希那學佛陀的話,我們早就失去了世上最美的人類之一,而佛陀要是學克裏希那的話,他不過是個可憐的傢伙;想想佛陀吹笛子的樣子,他可能會害許多人睡不了覺,因他不是塊吹笛子的料,想想佛陀跳舞的樣子,看上去簡直滑稽透頂。
克裏希那也是,要他坐在樹下沒有笛子可吹,頭上沒有戴別有孔雀羽毛的皇冠,沒有華麗的衣服可穿,像個乞丐般閉著眼睛坐在樹下,沒有人在他身邊跳舞,沒有音樂,克裏希那看起來說有多貧乏,就有多貧乏。
佛陀是佛陀,克裏希那是克裏希那,而你是你,你並沒有比他們少一塊肉,尊重你自己,看重你內在的聲音,跟隨那個聲音。
不過別忘了,我不是在向你保證從此以後你都不會出錯,那個聲音常會帶你走錯路,因為要找對門,你必須先經歷錯誤的門;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就算無意間給你碰上對的門,你也會認不出來。
所以記住,到了最終的裁判時,你所花費的努力不會被浪費掉一絲一毫,所有的努力都是達到你成長高峰的助因。
所以別再躊躇,不必太擔心做錯事,那向來是個問題:人們被教導千萬不能犯錯,於是變得猶豫不決,怕東怕西、深怕做錯了什麼,到最後停滯不前,唯恐出什麼差錯,所以他們變成一顆石頭,乾脆一動也不動。
能犯多少錯就儘量去犯,唯一要謹記的是:不要重蹈覆轍,你將會成長。
迷失是你自由的一部份,甚至與神對立也是你尊嚴的一
部份,有時連與神的對立都是美的,那是你開始有膽量的方式,不然,許多人軟趴趴的過一輩子。
忘掉所有人們告訴你的東西:「這是好的,那是不對的。
」生命並非這般生硬,今天對的明天或許不對,現在錯的或許等一下變對的。
生命不是像鴿子籠般窄小,你不能隨便貼標籤「這是對的,那是不對的」,也不像化學實驗室,那裏的每一瓶罐子上都標示得很清楚。
生命是一個奧秘:這個片刻某個東西合你意那就是對的,到了下一個片刻,無數的水已從恒河流逝,當那個東西不再合你意時,那就是錯的。
我所謂「對的」是什麼意思?任何與存在和諧的就是對的,與存在不和諧就是錯的,每個片刻你都要很小心,因為每個片刻的決定都是新的,你不能靠已經有的答案來告訴你何謂對錯,倚賴那樣的答案不必用到大腦,你已經知道什麼是對和錯,你可以倒背如流,反正你要背的東西也沒有很長。
十誡是多麼簡單!你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然而生命不斷在變化,要是摩西回來,我想他不會給你同樣的十誡,他做不到。
三千年之後,他怎能給你相同的戒律?他必須創造一些新的東西。
不過我的見解是:任何戒律都會為人們帶來難題,因為等到人們收到戒律的訊息時,那些戒律早已過時了,生命的腳步是如此快速,它是動態的,不是靜止的,就像恒河般不斷奔流,任意連續的兩個片刻都不會一樣,所以在這個片刻對的,下一個片刻不見得對。
所以要怎麼辦呢?唯一的可能是讓一個人有意識,直到他自己能決定要如何回應變動的生命。
從前有兩座寺院,彼此是競爭對手,兩座寺廟的住持——他們只是泛泛的師父,一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並且告訴各自的弟子決不可去對方的地盤。
兩位住持都各有一個男僮服侍他們,為他們跑腿做些雜事。
第一間寺院的住持告訴他的男僮:「別去跟另一個孩子說話,那幫人是危險份子。
」
不過孩子到底是孩子,有一天他們在路上遇到對方,第一間寺院的男僮問另一個男僮:「你要去哪裡啊?」
另一個男僮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
這一定是他從寺院裏聽到的,「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是禪宗的名句,講的是純粹的道。
聽到那樣的回答,第一個男僮覺得很窘,他想不到該拿什麼話接下去,他感到挫敗、生氣以及愧疚…… 「師父告訴過我不要和這些人交談,這算是哪門子的回答?他們的確是危險份子,這下我可被羞辱了一頓。
」
他回去告訴住持事情的經過,並且說:「對不起,我跟他說了話,你說的沒錯,那些人很危險,他說的哪裡算回答?我問他,‘你要去哪裡?’不過是一句單純的寒暄,我知道他要去市場,正好我也要去市場,但是他卻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
住持說:「我警告過你,誰叫你不聽話,明天你再去同樣的地方,當他來時你問他:你要去哪裡?’然後他會說:‘風帶我去哪裡,我就去到哪裡。
’你要讓他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燈,接著你再問他:要是你沒有腳呢?你要怎麼辦?’因為靈魂是沒有身體的,風沒有辦法將靈魂帶到哪裡去。
」
這個男僮想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整個晚上他都在反覆溫習住持告訴他的話!隔天一大早他去到那裏,站在相同的地點等待,另一個男僮準時出現,他高興得不得了,心想這下他可以秀給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哲學,於是他問道:「你要去哪裡?」他已經等著要再開口……
另一個男僮卻說:「我要去市場買蔬菜。
」
你想,他所學到的哲學能派上什麼用場?
生命就像那樣,你不能準備好什麼,那正是生命之美的所在。
你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收到驚喜,如果你有看見的話,會發現每個片刻都是一個驚奇,所有既定的答案是無法拿來套用的。
聰明才智之道
聰明才智(intelligence)是種活力,是自然發生的,對一切抱持敞開,也是柔軟的;聰明才智是不偏頗,是不妄下結論的勇氣,為什麼我說這是勇氣呢?因為當你以某個既定的意見在做事時,那樣的想法會保護你,預設的結論使你有安全感,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帶結論處事意味你是天真的,沒有任何人能保證你不會出錯。
為了探索真理,你對犯錯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你要能夠冒險。
你可能走錯路,但那正是你能達到目的地的方式,經過無數次走錯路,你將學習到如何不會再走錯;犯過無數的錯,你將學到錯誤是什麼,並且怎樣不會再犯。
瞭解錯誤本身,會使你愈來愈接近真理,這是個人獨自的探索,你無法依循任何人的結論。
你出世的時候是無念no-mind的狀態,讓這份瞭解深植在你的心中,這份瞭解將為你打開一扇門。
若你出世時是無念的,那頭腦只是社會的產物,它是被訓練出來的不自然現象,而你一直被灌輸這個不自然的東西。
在你內心深處,你依然是自由的,可以脫離這不自然的東西,但你不可能脫離自然;只要你下定決心,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拋開這個人為的枷鎖。
存在的境界遠高於思想,所以說存在不是頭腦的狀態,那是一個超越的境界,明白這項基本原理的方式就是:不用思考,只是「存在」(to
be,notto
think)。
科學代表的是思維,哲學代表的是思維,神學代表的也是思維;宗教不是思維,宗教的方式不是思考的方式,它比較是一種親密的方式,你將更趨近真實。
宗教的方式幫助你丟掉所有障礙,鬆開所有卡住的
部份,你開始邁入生命的洪流,不再認為你與存在是分開的。
你不再站在遠遠的地方觀看,像個袖手旁觀的人,你與真實相遇、交合、融為一體。
有一種瞭解是不同的,它不能被稱作「知識」;就像愛……而不像知識,它是如此的親密,光是知識不足以表達,愛才足以適切地貼近這樣的瞭解。
在人類意識的歷史中,第一件演進的東西是巫術,巫術是科學與宗教的結合,頭腦與無念各佔有一部份,然後哲學從巫術裏衍生出來,然後科學再從哲學裏衍生出來,巫術是頭腦也是沒有頭腦,哲學則只是頭腦,接著頭腦加上實驗變成科學,宗教性則是沒有頭腦的狀態。
宗教性與科學是朝向真實的兩種方式,科學的方法是迂迴的,宗教性的方法是直接的;科學是間接的,宗教性是立即的;科學不斷繞遠路,宗教性直指真實的核心。
還有幾件事……思維只能夠想已知的東西,只能咀嚼已經被咀嚼過的,你怎能想未知的東西?不管你能想的是什麼,那都是已經知道的,你能想只是因為你知道,思維頂多是讓你有一些不同的組合。
例如,你可以想像一匹能在天上飛的馬,它是用純金做的,但這樣的想法沒啥新意,你知道在天空飛的鳥,你知道黃金,你知道馬,你將這三者湊在一起,最起碼,你的想法可以創造新的組合,但觸及不到未知的領域,未知遠遠超越在你的想法之外,所以,思維總是在繞圈子,它所知道的就是繞著已知的東西打轉,思考的東西無法創新。
原原本本與真實正面交會,而不靠任何媒介,仿佛你是第一個降生的人類,那正是一種解放,那初生的新鮮正是自由的因子。
真理是經驗,不是信仰。
真理不是從研究當中獲得,你必須親身去經歷,必須與真理面對面。
學習愛的人就好比看著地圖在研究喜馬拉雅山,但地圖本身不是喜馬拉雅山!要是你信了地圖,你將錯過真正的喜馬拉雅山;要是你對地圖太執著,就算喜馬拉雅山矗立在眼前,你或許也視而不見。
就像那樣,山就在你的面前,但你眼中只有地圖,各式各樣的地圖;同樣的山,只是不同人做的地圖,某個人從山的北面攀爬,另一個人從東邊攀登,他們做出不同的地圖:可蘭經、聖經、吉塔經(gita),這些談的都是相同的真理,只是地圖的版本不同。
可是你腦子裏裝滿了各種地圖,因承載了太多的重量而寸步難移,你看不到你就站在山的面前,山的雪峰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你全都看不到。
帶著投射的眼睛是盲目的,充滿結論的心是死的,太多事先的假設使你的智性失去了敏銳度、專注力與美,於是你變得很鈍。
你們所謂的知識份子,擁有的只是遲鈍的智性,他們算不上有智慧,只有小聰明;那好比是一具屍體,你可以裝飾這具屍體,就算你用珍珠、鑽石、瑪瑙裝飾,但屍體終究是屍體。
而當一個「活人」是完全另一回事。
科學代表的是定義,對事實確切的定義。
假如你對凡事都要求絕對的定義時,你就感覺不到什麼叫神秘。
當你愈確定時,你愈不能接近神秘,神秘帶著些朦朧的色彩,你不能要求一切都斬釘截鐵。
科學講求實事求是,神秘卻與事實無關,它是屬於存在性層面的。
一件事實只不過是存在的一小部份。
科學只在局部打轉,因為處理局部的東西比較容易,它們比較不那麼浩大,你可以做分析,將之握在手掌心中而不致被淹沒;你可以剖析、為它們取名,可以確定質與量,還有可能性。
但神秘就在那樣的過程中被扼殺了,科學是神秘的終結者。
如果你想一探神秘世界的究竟,你必須從另一扇門、另一個次元進去。
頭腦的世界是科學的世界,而靜心的世界是奇跡與奧秘的世界。
靜心讓一切都變得無法定義,它逐漸帶領你進入未知與無法衡量的世界,在那裏,觀察者與被觀察者融成一體。
在科學的領域中這種事是不可能的,觀察者就是觀察者,被觀察者就是被觀察者,這個分野必須隨時記清楚,你一刻都不能忘記你自己,你一刻都不能融入、愛上你所研究的客體。
你要保持不涉入,保持冷淡,於是你的冷漠完全將神秘給抹煞了。
假如你真的想要經驗神秘,就必須在你內在開一扇全新的門。
我不是叫你不要當科學家,我的意思是科學可以是你外在的活動,當你在實驗室時,你做你的科學家,但當你走出實驗室時,忘掉關於科學的一切,這時候你去聆聽鳥叫聲,不是以科學的方式聽!看著花朵,但是不是用科學的方式看,因為當你用科學的方式看一朵玫瑰時,是完全另一回事,和詩人所看到的玫瑰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經驗並非跟客體有關,端視經驗的人、經驗的品質而定。
看著一朵花,變成這朵花本身,圍著這朵花跳舞或唱支歌。
在明快的清風當中,溫暖的太陽照耀著,一朵花正盛開,她在風中舞蹈,快樂地高唱哈利路亞,你要加入她的行列!
丟掉你的冷漠疏離,丟掉所有科學的態度,變得更加流動,讓自己融化,好讓你可以與這朵花變成一體。
允許這朵花對你的心說話,讓她進入你的存在深處,就去邀請她,讓她當你的客人!加此一來,你將能體會神秘的滋味。
這是進入神秘的第一步,要是你能做到,即使只有一小片刻,你已經懂得達到最終一步的要領,於是你能融入你正在做的每一件事。
走路的時候,不要走得像個機械人,不要一直觀看你在走路,成為走路本身。
跳舞的時候,不要用任何的技巧,有沒有技巧是不重要的,你可能很會跳,卻錯過了跳舞的樂趣,完全地融入在舞蹈當中,變成舞蹈本身,忘掉跳舞的人。
當這般深深的統合發生在你生活裏許許多多的情境時,當你體驗到周圍的一切開始消失、自我消失、空無發生……這些無與倫比的經驗時;當花在那裏而你不在時;當彩虹在那裏而你不在時……當你內在及外在的雲正飄移著,而你不在,你成為全然的寧靜時;當沒有人在你裏面,只是一股純粹的寧靜,不受邏輯、思緒、情緒、感覺所干擾時,那是靜心的片刻,頭腦不在了,當頭腦不在的時候,神秘油然而生。
信任的道路
信任是最深的智慧。
但為什麼人們不信任?因為他們不信任自己的智慧,他們害怕會被騙,正因他們害怕,所以才有懷疑,懷疑是從恐懼衍生出來的。
在你的智性中有個
部份感到不安全,於是你產生懷疑,你不是那麼確定你能信任,你不認為你可以信任。
信任需要很大的智慧和勇氣,需要你整個人的投入,你需要很有心才能走進信任的世界,如果你的智性不具足,你會用懷疑保護起自己。
當你的智慧開啟時,表示你已準備好進入未知,因為你很清楚若整個已知的世界消失,而你被留在未知裏,你也將能夠在那裏安身立命,你可以在未知裏建立家園,你信任你的智慧。
懷疑的人隨時都在備戰狀態中,但聰明人對一切抱持開放,因為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夠接受挑戰,做出最恰當的回應。
」平庸的頭腦並不能信任自己,而知識是平庸的。
凡智者皆能夠待得住「不知道」的狀態,而且能夠不累積任何事情,這就是覺知。
發生的片刻消失後,你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你會再次回歸純淨,再一次地像孩子般的天真。
所以別去試著瞭解生命,要活在生命裏面!不要嘗試瞭解愛,進入愛裏面,然後你就會懂了,這樣的瞭解是來自你的經驗,而且這樣的瞭解不會破壞神秘,當你知道愈多時,你愈意識到自己需要懂的還很多。
生命不是一個問題,當你把它當成問題看待時,你就搞錯方向了,生命是一個奧秘,你要去活過、愛過、經歷過。
事實上,頭腦因為害怕,所以要每一件事都說得通,除非事情經過解釋,不然頭腦不會採取任何行動。
在解釋、瞭解整個情形之後,它會覺得這個空間是熟悉的,於是才帶著地圖、指南手冊與時間表展開行動。
頭腦永遠不會進入未知的領域,那個地方用不上地圖或指引。
但生命正是如此,沒有任何地圖能派得上用場,因為生命一直在變動,每一個片刻都是嶄新的。
只要太陽在的一天,一切將時時如新。
我告訴你: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無比活躍、無比動態的,唯一不變的是改變,唯有改變是不變的。
其他一切正不斷變化著,所以你帶了地圖也沒用,地圖做好的時候就已經過了時,等你拿到地圖已為時太晚,生命早己變換跑道了,已經開始玩新的遊戲。
你無法根據地圖來過生活,因為生命是不可衡量的;除非事情是固定不變的,不然你不能請示指南手冊來告訴你該如何過日子。
生命不是定格不動的,它是一股經常性的活力,是一個過程,你找不到任何一張關於生命的地圖。
你無法去丈量,因為生命是一個不可衡量的奧秘,所以不要尋求任何關於生命的詮釋。
我稱這個為成熟的頭腦:當一個人來到這個點上時,他不用任何問題來看待生命,只是帶著勇氣投入生命當中,沒有一絲恐懼。
這個世界充斥著許多不誠實的人,教堂、廟宇、清真寺,到處都是信仰宗教的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宗教嗎?這麼多在宗教裏面的人,而這世界卻一點都沒有宗教的味道,這還真是個奇跡!每個人都信仰宗教,卻一點宗教的品質都沒有,這樣的宗教是虛假的。
人們的信任是被訓練出來的,被訓練的信任會變成信仰,而不是一種體驗。
他們被教導去相信,而不是要去瞭解,人類就是這樣錯過了重點。
永遠不要相信,如果你不能信任,寧可你去質疑,因為經由質疑,有一天或許信任的機會可以出現。
你無法永遠懷疑下去,懷疑是一種病,當你在懷疑之中了時,你不可能感到滿足,你處於一種搖擺狀態,覺得苦悶難當,在那樣的四分五裂中,你什麼都無法判定,有的只是一場又一場的夢魘。
於是或許某一天,你開始找尋超脫的方法,所以我說,與其當個有名無實的有神論者,倒不如當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
你被教導要去相信。
從你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人的頭腦都被框成要去相信:相信神,相信靈魂,相信這或那。
現在這樣的相信已經變成你的一
部份,在你的血液裏流竄,可是那仍只是一個相信,你尚未領悟,除非你領悟,要不然你無法自由。
領悟帶來解放,也唯有領悟能解放你,所有的信仰都是借來的,是別人給了你,那些東西不是來自你個人的開花。
更何況,借來的東西怎麼能引領你朝向真實、那絕對的真理?
丟掉所有從他人那裏收到的東西,與其富有,倒不如當一個乞丐。
那不是靠你自己掙來的富有,而是靠剽竊、借貸,靠傳統與繼承而來的富有,與其這樣,倒不如當一個乞丐;但你做你自己,在那樣的貧窮當中將夾帶富有,因為那是真的,而你那一堆信仰才是貧瘠的,那些信仰永遠不會有深度,它們頂多只有一層皮那麼薄,只要輕輕摳一下,你就會看到懷疑。
本來你相信神的存在,有一天,當你經營的生意突然垮掉的時候,你的懷疑就出現了,你會說:「我不相信,我無法相信神。
」原本你是相信神的,當你所鍾愛的人去世時,你於是開始懷疑。
你對神的信仰只是因為你所鍾愛的人死去就沒了?看來這個信仰沒有什麼價值。
信任永遠不可能被摧毀,當信任在的時候,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摧毀它,沒有任何事情,絕對沒有任何事情能摧毀它。
所以要記清楚,信任與信仰的差異非常大。
信任來自個人,信仰來自社會;信任要從內在滋長,信仰則常態性地圍繞著你。
無論你是哪一種人,別人都可以將信仰丟諸給你,且將信仰丟掉——是會有恐懼,因為當你放下信仰的時候,懷疑便升起。
你的每一則信仰都在強迫懷疑躲到角落裏,壓抑懷疑的出現,別擔心,就讓懷疑出來,每個人在見到黎明之前,都要經歷一段黑夜,每個人都要通過懷疑的考驗。
旅程是漫長的,夜晚是黑暗的,然而,當漫長的旅程與黑暗的夜晚結束後,你將知道那些都值回票價。
你無法「培養」信任,決不要去培養它,人類過去老是在犯這種錯。
被培養出來的信任會變成信仰,從你的內在去發掘信任,不要訓練自己去信任,進人內在更深入一點的地方,去到你本質的根源所在,在那裏找到它。
探究生命需要你的信任,因為你將會進入未知。
由於你即將遠離傳統、遠離眾人,你需要深具信任及勇氣,你即將去到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卻無從知道彼岸是否存在。
我不能叫你踏上這樣的探索,卻沒讓你準備好信任的能力,那樣看起來會很矛盾,可是我能怎麼辦?生命正是如此,唯有真的能夠信任的人,才具備深入懷疑與質詢的能力。
一個人能信任幾分,他的懷疑就有幾分;完全沒有信任的人,只能假裝懷疑一下,而無法深入的質疑,一切都取決於信任的程度多寡,這是種冒險。
我必須為你準備好,使你能單獨踏上這趟不同凡響的旅途,而我能做的,是將你帶到船邊。
首先你必須瞭解信任的美,瞭解心的道路所帶來的狂喜,好讓你走進實際的一片汪洋大海時,有足夠的勇氣一路走下去,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對自己有充足的信任。
只要看一件事:倘若你不信任你自己的話,你如何能信任任何人或任何事?那是不可能的。
倘若你懷疑你自己,你怎麼能信任?你是那個信任的人,而你不信任自己,那你要從何去信任你的信任?在你的智力轉成智慧之前,絕對必要的一件事是你的心要打開,這是智力與智慧的差別所在。
智慧是當你的智力與心協同一致時的展現。
你的心知道如何信任;你的智力知道如何搜索與追尋。
有兩個乞丐住在某個村莊的外面,其中一個眼睛瞎了,而另一個沒有了腿。
有一天!村莊鄰近的森林——也就是這兩個乞丐住的地方——著了火。
他們平常是競爭對手,同樣是乞丐,而且乞討的物件也是同一群人,所以他們從來不打照面,從來都不是朋友。
有道是同行相忌,做同種工作的人基於競爭的理由很難當得成朋友,因為難免會互相搶客戶。
乞丐們會區分他們的施主:「記住這是我的人,你別想去動他的歪腦筋。
」你不知道你隸屬于哪一個乞丐,你成了哪一個乞丐的名下財產,反正街上的某一個乞丐已經佔有了你,他可能已經在一場爭奪戰中贏得勝利,現在你成了他的所有物……
以前有一名乞丐常在我的大學附近出沒,有時我會在市場裏看到他。
年輕學子都比較慷慨,上了年紀的人會變得小氣巴拉、膽小如鼠,因為死亡漸漸靠近,好像只剩金錢能幫上點忙,若是他們身上有錢,別人或許會幫他們;要是他們沒有錢的話,就連親生的兒子、女兒也不會甩他們。
但年輕人就不同了,他們揮霍得起金錢,反正還年輕,他們可以去賺錢,前方還有漫長的一輩子等著。
這個人稱得上是個有錢的乞丐。
在印度,只有有錢人家的孩子能讀到大學,少數窮小孩也能上大學,但那是個痛苦、艱巨的掙扎。
我也是出身貧窮的家庭,我整夜在一家報社當編輯,白天則在大學裏上課,有好幾年的時間,我一天睡不到三、四個小時,都是在工作與上課之間找時間睡覺的。
所以這個乞丐算是挺強悍的,其他乞丐都進不了那條往學校的路,甚至入口都被封鎖得死死的。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所學校是隸屬誰的勢力範圍,沒錯,正是那名乞丐!有一天我見到一名新的乞丐在那裏,而不見老傢伙的人影,我問道:「怎麼回事了?老傢伙人呢?」
他說:「他是我的丈人,他已經將這所大學送我當建物。
」這時候還沒有人知道學校的所屬者已經換人了,這名年輕人說:「我取了他的女兒做老婆。
」
根據印度人的傳統,當你取了某人的女兒的時候,你會獲得一筆嫁妝。
你不只娶到了女兒,你的丈人如果有錢的話,他得送你一部車或一棟房子,要是他沒有什麼錢的話,至少他要送你一部摩托車,再不然至少一輛腳踏車,反正他就是要給你一些什麼:一台收音機、一架電視或一些現金。
假如他真的很有錢,那他會出錢讓你有機會出國進修,讓你拿個醫生或工程師的學位。
乞丐的女兒剛嫁給這個年輕人,她的嫁妝是整座大學,他說:「從今天開始,這整條街道和整座學校歸屬我;我丈人已經告訴我誰是我的客人。
」
當我在市場裏見到老乞丐時,我對他說:「太好了,你送嫁妝這件事做得很好。
」
「沒錯,」他說到:「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想為我的女婿做點事情,我給他最佳的地點乞討。
現在我試著重新另闢地盤,這是件挺困難的事情,因為已經有許多老經驗的乞丐在這裏很久了,不過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這難不倒我,我會把一些乞丐趕出這一帶。
」當然也給他辦到了。
話說回來,當森林裏著火時,這兩個乞丐想了一下,他們素來是敵人,甚至連話都不曾對上一句,但眼前是個緊急情況。
瞎眼的對沒腿的說:「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你坐在我肩上,你用我的腿而我用你的眼睛,這是我們唯一可以解救自己的方法。
」
他們很快就達成共識。
沒有腿的人逃不走,到處是一片火海,他根本無法穿越森林,或許可以稍微移動到別處,但這沒多大用處,當下需要的是快速的脫逃。
瞎眼的也當然逃不掉,他不知道著火的地方在哪裡,哪裡有路可走,哪裡的樹正燒著,哪裡還沒有燒掉……一個眼睛看不到的人可能迷路。
然而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他們放下敵對的姿態,變成朋友而救了彼此一命。
這一則東方的寓言故事,要傳達的重點是你的智力和心的關係。
它無關乎乞丐不乞丐,而是關於你;它和起火的森林無關,而是關於你,因為深陷火海的人是你,時時刻刻你都在燃燒著,你受苦、不開心,你鬱悶難當。
光是有腦筋你依舊是盲目的,就像是你有腿可以跑得很快,但因為你看不到路,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條路走,最後註定會跌跌撞撞,然後你覺得生命沒有什麼意義,所以全世界的知識份子都說:「生命是毫無意義的。
」
對他們來說,生命看起來是無意義的理由,在於以盲目的智力試著想看見光,這是不可能的。
你攜帶著心在你裏面,可以去看、去感覺,但它卻沒有腳,不能跑。
它一直待在那裏跳動著、等待著……有朝一日智力將會領悟過來,將能夠使用心來當眼睛。
當我提到信任時,我指的是「心」是你的眼睛。
當我提到懷疑時,我指的是「智力」是你的腿。
兩者結合在一起時,要走出火海完全不是問題。
可是記得一件事,智力必須接受心在它的肩膀上,它必須知此,心沒有腿只有眼睛,智力得聽心的話,並跟隨它的方向。
在心的接管之下,智力變成智慧,這是一種蛻變,一種能量全然的轉換,如此一來,這個人就不會是個知識份子,他儼然是位智者。
在心與智力的結合之下,智慧于焉開啟。
一旦你學會創造心與智力互相搭配的藝術,你便掌握到秘訣,那個秘訣是一把打開所有奧秘的萬能鑰匙。
天真之道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勇氣,其正的問題在於:已知是死的,未知是活的,抓住已知就如同抓住一具死屍,要放掉並不需要勇氣,去抓住一具死屍不放才需要勇氣。
你只要去看清楚……你所熟悉的一切,你所過的生活,那些給了你什麼?你又成就了些什麼?還不是兩手空空?難道你不覺得很不滿、很挫敗?難道你不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嗎?你活在謊言當中,無視於真理的存在,你忙得不可開交,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問題在於此:看清所有你知道的一切都是過去式,已經不復存在了,那些是屬於墳墓堆裏的東西,你喜歡暮氣沉沉的?還是喜歡活蹦亂跳的?這不僅是今天你會面臨的問題,明天和後天你一樣要面臨同樣的問題,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你都逃不開這個問題。
每當你知道或是搜集到資訊、知識或經驗,在你體嘗過後就當了結,因為對現在的你來說,如果你還攜載著那些空洞的話語,那些死氣沈沈的負荷,使你變得沉重,於是你失去活力與歡笑:那原本是你隨時唾手可得的,你等於是在毀滅你的生命。
一個智者會隨逝去的每個片刻死去,又隨每一個未來的片刻新生,他的「在」總是在蛻變、重生、復活中。
這根本無關乎勇氣,這是你有沒有看清的問題,看清楚什麼是什麼。
其次,當事情真的關係到勇氣時,也沒有人能給你勇氣,那不是別人能當成禮物送給你的東西,那是你天生就有的,只不過你尚未允許它滋長,還沒讓它堅持自己的主張。
天真同時是勇氣與洞察兩者,若你是天真的,你就不需要有勇氣,也不需要有任何洞察,因為再也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天真來得清清楚楚,如水晶般清澈透明,所以重點是要如何保護一個人的天真。
天真不是你要去成就,也不是你要去學會的,它不是一項才幹,不像繪畫、音樂、詩賦、雕塑這些事情,而比較像是呼吸,是你出生時就帶著的。
天真是你的天性,每個人都有的天性。
人的出生是純淨無瑕的,出生即代表你像張白紙一樣來到人世間,乾乾淨淨,只有未來,沒有過去,那便是天真的意義,所以,先去瞭解天真所有的含義。
第一:天真沒有過去,只有未來。
過去使人腐化,因為你有記憶、經驗與期望,這一切加起來或許使你變得精明,但卻不會讓你清明,你會變得狡詐,而不是聰敏。
你或許因此而在世上獲致成功,但在你最深處的存在中,你是失敗者;與你最後將要面臨的失敗比較起來,一切的成功都失去意義,因為最終與你在一起的是內在的自己,其他一切都會消逝:你的榮耀、權勢、聲名,就像影子消失一樣,全部開始消失。
到最後唯一剩下的,正是你最初帶在身上的,你只能拿走當初你所帶進這世界的東西。
在印度,大家都知道世界就像火車站裏的候車室,並不是你的家,這是人人都知曉的智慧。
你不會永遠都待在候車室裏,在那裏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你的:那裏的設備、牆上的畫…:你使用這些設備,看到掛在牆上的畫,坐在椅子上休息!但那都不是你的,你一不過是在這裏逗留了一下子,頂多幾個小時而已,然後你就走人了。
沒錯,你隨身帶進候車室的東西,那是你的,你可以帶走。
而你所帶進這世界裏的是什麼?這世界正是不折不扣的候車室,你要等候的時間或許不是以分秒計,或許不是幾小時、幾天而已,可是,等七小時或七十年又有什麼差別?
你或許忘了,在七十年之間,你不過只是待在候車室裏,你可能開始以為這或許是屬於你的地方,說不定這是你所蓋的房子,你也許會在這候車室掛上你的名牌。
我旅行的時間很長,在旅途中我見過一個現象:人們在候車室裏的椅子上或洗手間裏寫上他們的名字,這樣的舉動看上去很愚蠢,不過這和人們在這世上所做的事大同小異。
耆那教有則深具意通涵的典故:印度人相信,如果某個人能成為全世界的國王,他會被稱為「世界之王」(chakravartin),chakra的意思是「輪子」。
在古早的印度,這是種避免無謂爭戰與暴力的方式:一輛價值匪淺的金色戰車,配上俊美健壯的馬匹,穿梭賓士在各王國間,假如某個王國讓戰車通過而不加阻撓,表示該王國將戰車的主人奉為強者,於是根本沒必要打仗。
戰車就以這樣的方式遊走各處,要是遇到有人擋住去路,就會掀起戰事,而要是戰車到哪裡都沒有被攔阻,這戰車主人的王者地位,就會在沒有流血的情況下被確立:他成了世界之王,因為他的戰車暢行無阻。
當一名世界之王一直是每一位王國的夢想。
無庸置疑地,這需要比亞歷山大更多的勇氣,想想派遣你的戰車到處去……這麼做需要無比的力量在背後支撐。
,因為若是戰車被攔下來,一場大屠殺是免不了的。
這表示這個人的地位已經被公認,要是他想征服任何一個人,任誰都阻止不了他。
這是一種象徵性的方法,也可以說是比較文明的方法。
沒有必要採取攻擊,不需發動屠殺,只要發派一個訊號表示一下即可。
插著該國王旗幟的戰車行遍各處,假如他國的國王覺得沒有必要抵抗,也就不必經歷戰敗與血腥暴力,當戰車進入首都時,將會有鮮花灑在戰車上以示歡迎。
這似乎要比蘇聯與美國即將做的事文明得太多,只要派遣一輛美麗的戰車就好。
不過,這表示你對你的力量有著絕對的肯定,不僅是你,別人對你也是如此,唯有這樣,象徵的方式才能發揮作用,所以說,每位國王都渴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世界之王。
故事講到有個人成了世界之王,這是好幾千年才會發生一次的事,就連亞歷山大都沒能征服全世界,他在三十三歲時就英年早逝: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征服全世界,而講到征服,當時還有地方是不為人所知的!有一半的世界還未被發現,已知的那一半都沒完全被征服,而這個我即將要講到的人,他成了世界之王。
據說當那位世界之王過世時,由於幾千年才出一位世界之王,是十分稀罕的人物,所以當他過世時,天堂會為他舉行熱烈的歡迎儀式,而且他會被接往一個特別的地方。
在耆那教神話裏的天堂裏有一座與喜馬拉雅山平行的山,喜馬拉雅山群本身只是一堆遍佈冰雪的岩石,這座與它平行的山叫做蘇馬魯(Sumeru),蘇馬魯的意思是「終極之山」:沒有其他的山能與之媲美,它是純金而不是岩石造成的山,你可以看到許多鑽石、紅寶石、瑪瑙閃耀於其間。
當一位世界之王過世時,他會被帶到蘇馬魯,將他的名字刻在這座山上,那樣的機會算是微乎其微,幾千年才發生一次,當然這個人很興奮自己即將要在這座山刻上他的名字,那是屬於過去所有偉人的行列,也將是未來所有偉人會歸屬的行列,這位國王即將成為超人家族的一份子。
山的守門人給了他一把工具讓他刻名字,他想把幾位因他過世而自殺的貼身人員帶來身邊,這些人沒法想像國王不在而自己苟活:他老婆、他的首相、指揮官,所有他身邊優秀的人都隨他的蕃,只為與他同進退。
這位國王要守門人讓他們都來看他刻名字,因為一個人單獨做這件事而沒有人在場見證,哪有何樂趣可言?全世界的人都該看到,國王真正的快樂就在這裏。
守門人說:「你聽我的建議,因為這個工作是我父親傳給我的,他以前是這裏的守門人,他的父親也是這裏的守門人,我們家世代以來都是做看守這座蘇馬魯山的工作,聽我的話:先別找他們來,不然你會後悔。
」
國王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卻也不能當作沒聽到這番告誡,因為這個人沒事為什麼存心找碴?
守門人又開口了:「如果你仍要他們來看,先去刻好你的名字,然後再回來帶他們,你要現在就找他們來我也不反對,只是若你這麼做的話,等一下你會後悔莫及……他們不會跑掉的,你自己先去吧。
」
這話完全合情合理,國王說:「聽來不錯,我會自己先去,刻完我的名字,再回來把你們全都叫來。
」
守門人說:「這個做法我非常贊成。
」
所以國王去了,他看見蘇馬魯山在無數顆太陽照射下閃爍著光芒,在天堂可不像凡間只有一顆太陽,上千顆太陽,與一座遠比喜馬拉雅山要雄偉的金山,別忘了喜馬拉雅山幾乎有兩千里長!有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沒辦法睜開,那光線實在大刺眼了。
之後地開始找一個合宜的空間好刻上名宇,可是他感到很不解:根本沒有空間,整座山已經刻滿了名字。
他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生平頭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過去,直到前一刻他還自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英雄,不過,時間自亙古以來已過無數,幾千年與須臾之間並沒有什麼差別,在他之前早已出了許許多多的世界之王,在這座全天下最雄偉的山上,居然找不到一處空位可以寫上他小小的名字。
他帶著一絲悵然走回去,現在他明白守門人的話是對的,還好他老婆、他的指揮官、首相以及其他親近的友人沒有看到這一幕,他們依然相信他們的國王是舉世無雙的人物。
他將守門人抬到一旁說到:「根本沒有空位嘛!」
守門人說:「我之前要說的就是這個。
現在你要做的是擦掉幾個名字,再寫上你的名字。
從以前到現在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我這輩子所見的就是這樣,以前我爸也是這樣說,我爺爺……我的祖先中有人曾見過蘇馬魯山有任何空位過,這事從來沒有過。
」
「每次,當一位世界之王來到這裏的時候,他不得不擦掉幾個名字,好寫上自己的名宇,所以你所看到的不是世界之王全部的歷史,上面的名字已經被擦掉許多次,然後又被刻上其他的名字,你只要依樣畫葫蘆,然後如果你要展示給你的親朋好友看,你再帶他們來。
」
國王說:「不,我不要讓他們看了,我甚至不打算寫上我的名字,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反正總有一天會有人擦掉我的名字。
」
「我的一生已經變得毫無意義,蘇馬魯山曾是我唯一的希求:天堂裏的金山即將有我的銘印,我為了這個願望而活,將自己的性命投下當賭注,就算要殺光全世界的人也在所不惜,而現在,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為了寫上他的名字而抹掉我的名字,寫不寫又有何不同?我決定放棄。
」
守門人笑了。
國王問道:「你在笑什麼啊?」
守門人說:「我在笑這事很奇怪,因為我爺爺、我父親也都說過,許多世界之王來了,在瞭解事情的始末之後,他們頭也不回地就離開,名字連刻都沒刻,你不是第一個例子;任誰都會這麼做,如果他是聰明人的話。
」
在這世間你能獲得些什麼?你又能帶走些什麼?你的名氣、你的聲望?或是你的財富、你的權勢?到底是什麼?你的學識嗎?你什麼也帶不走,所有的一切你都得在此放掉,在放掉的當下你將領悟到:過去你所佔有的那些都不屬於你,「佔有」本身的想法就是錯誤的,「佔有」使得人心腐化。
為了佔有更多:更多錢、更有權力、征服更多領土,你在做些連你自己都不敢大聲說出口的事,因為你必須說謊,你無時無刻不戴著面具。
你得虛情假意,因為這麼做會有助於你在這世上獲致成功,什麼以誠待人、做事要腳踏實地,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若是沒了你所擁有的東西、你的功成名就,請問你是誰?
你大概也答不出個所以然。
你是你的聲名、你的權勢,但除卻這些不說,你是誰?所以說你所持有的這一切變成了你的身份,它們使你對你自己有錯誤的認知,而那正是「自我」。
「自我」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它是個非常單純的現象。
活著卻不知道自己是誰,這是不可能的事,假如我不知道我是誰,那我在這裏幹什麼?這麼一來不管我做任何事都失去意義,最首要的事就是知道我是誰,然後說不定我能做些什麼來發揮我的本性「使我覺得心滿意足,找到我自己的家。
但是,要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而我忙著做這做那,請問我要如何達到我的本性要我成就的地方?我從早忙碌到晚,卻永遠沒有機會說一聲:「現在我終於到了,這就是我一直在找尋的地方。
」
你不知道你是誰,於是你需要一些假的身份作為替代,你所擁有的那些東西提供了那個假身份。
當你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是一個純真的觀照者,大家都是帶著同樣的意識進入這世界,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品質,但往後你會開始與成人世界展開一場談判。
他們有很多東西可以給,而你只有一樣東西可以給,那就是你的完整、你的自我尊重。
你有的並不多,只有一項,你愛怎麼稱呼都行:赤子之心、聰敏、真誠,你有的僅僅是這一件。
小孩子對他身邊所見的一切天生就感興趣,看到什麼東西都要,那是人性中的一部份。
你去看小嬰兒,連一個剛出世的嬰兒,你都可以看到他的手開始在摸索些什麼,他的小手正試著找些什麼,他已經展開了他的旅程。
在旅程中他將失去他自己,因為在這世上,你不可能不為自己的所得付出代價。
可憐的孩子,他不懂他所付出去的是萬分珍貴的東西,就算與全世界相比較,他的完整依舊遠遠來得有價值。
小孩子沒辦法知道這正是問題所在,因為他所擁有的完整是與生俱來的,於是他視之為理所當然。
讓我告訴你一則故事,你就會懂得我所說的。
有一個非常富有的人,在他有錢之後卻覺得很挫敗。
這不足為奇,成功通常會帶來這樣的結果,再也沒有比成功更失敗的事了。
成功之所以會顯得有意義,只因你是失敗者,當你登上成功的寶座時,就會發現你被這世界、被人們、被社會給耍了。
這個有錢人享盡榮華富貴,內心卻一刻都不得安寧,於是他開始尋找心的平靜。
美國也正發生這樣的事,全世界就屬美國人最熱中於追尋心的平靜,像我在印度就沒遇過這種人,大家忙著照顧肚子的平靜都來不及,心的平靜顯得太遙遠了,從肚子到心的距離稱得上有千里之遙。
可是在美國,每個人都在追求心的平靜。
當然,如果有人在尋找,就自會有人出來提供,這是經濟學上簡單的法則:有需求,就會有供給。
你所想要的是否為你所需要的並不打緊,反正也沒有人真的在意要提供的是什麼:管他是誇大不實的廣告,還是真正實質的東西。
是的,有需求就會有供給,然而狡猾多計的商人腳步更快,他們說:「不必等需求出現,你可以創造需求。
」廣告表現的藝術盡在於此:創造需求。
在你接收到廣告訊息之前,你並沒有這項需求,以前你從來不覺得這是你需要的,然而讀了廣告之後,忽然你覺得:「天哪,我錯過的還真不少,我怎麼這麼傻?以前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
商人在開始生產、製造某項產品的前幾年,甚至是三、四年前,東西還沒上市就開始打廣告。
這是為了要先在人們頭腦裏植入需求的訊息,等到需求出現,屆時供給也準備好了。
劇作家蕭伯納(BemardShaw)曾說過,當年他還是剛出版第一本書的新人時,當然可以想見沒有人想買他的書,那時他還名不見經傳,沒人聽說過喬治.蕭伯納——你怎會想要去問:「我要買蕭伯納的劇本?」所以以前他本身就是出版商,他籌錢為自己出書,然後跑去一家又一家的書店問:「你們有沒有喬治.蕭伯納的書?」
書店的人說:「喬治.蕭伯納?沒聽過這個人。
」
他說:「這就怪了,這麼棒的人,你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而你還是這家書店的老闆?你是不是有點落伍啦你該做的是先趕快進他的書。
」那時他只出了一本書,可是已開始為接下來的幾本書打廣告。
因為當你到處跑的時候,怎麼可能只幫一本書做宣傳?況且,一個人不可能只出了一本書就成為大作家。
他會打扮成不同模樣去書店,有時戴頂帽子,有時戴副眼鏡,於是開始有人打電話給蕭伯納。
當時他就是一個人校長兼打鐘,又為自己打廣告,又當供應商,那就是他賣第一本書的方式。
他會站在街頭問路上的行人:「嘿,你有沒有聽過……因為我不斷聽到有關喬治.蕭伯納寫的某一本書,人們說那本書簡直是太棒了,你聽過嗎?」
他們會說:「沒耶,我們從沒聽說過這個人。
」
他說:「怪了,我還以為倫敦這地方的人很有文化素養。
」像這樣,他去了圖書館、俱樂部以及任何可能讓他創造需求的地方,成功地創造出需求,他賣掉了他的書。
最後,由於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創造需求,終究成了本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成功地創造出需求。
話說回來,要是你真的成功了,則不必創造任何需求,對平靜的需求自然在那裏,因為當你成功時,你會在贏取成功的過程中失去心中的平靜,那是自然的演變。
成功會帶走所有你內在的安寧,吸取生命中一切深具意義的東西,什麼也不留下:定、靜、喜、愛,它不斷從你身上奪走一切,到最後,你雙手裝滿垃圾,而所有珍貴的東西都失去了,於是驀然回首,你意識到你所需要的是內心的平靜。
馬上就會有人來提供滿足這項需求的服務,而這些人對心、對平靜卻所知不多。
我曾讀過一本書,書名是《頭腦的平靜》(PeaceofMind)作者是一位猶太教的法學博士約書亞.力柏曼(JoshuaLiebman),這個人既不懂平靜,也不懂頭腦,但他是個生意人,在不瞭解自己所寫的是什麼的情形下,他也能讓書大賣。
他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暢銷作家之一,因為,只要是想求得一點內在安寧的人,早晚會發現的書亞.力柏曼的書。
他的書寫得很好,文字的表達清晰動人,稱得上是位優秀的作家,你讀了很難不受影響。
只可是,頭腦的寧靜依舊是那般遙遠,說不定因為你讀了這本書反而離你更遙遠。
其實,若是一個人懂得平靜、懂得頭腦,他不會寫出一本題名為《頭腦的平靜》的書,因為頭腦是一切惶惑不安的源頭,而平靜卻是出於無念(no-mind)。
所以說「頭腦的平靜」這種東西不存在。
當頭腦在的時候,你就別想有平靜;當平靜發生的時候,代表你的頭腦不在。
但是,寫一本叫《頭腦的平靜》的書,我想沒有人會去買。
我一直在想著:.…不會有人去買《頭腦的平靜》,因為光聽書名就知道那是在胡縐。
小孩並沒能意識到他身上帶著些什麼,之前提到的這個有錢人也是一樣,他家財萬貫,如今旨在尋找平靜,他去找過一個又一個的智者,他們都給他很好的建議,但對他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說真的!只有傻瓜才會給別人建議,也只有傻瓜才會接受別人的建議。
聰明的人不會給別人建議,因為他清楚得很,世上唯一可以隨意給的就是建議,而從沒有人會聽進去的也是建議,所以說,他幹嘛沒事找事?
一個真正的智者,會先要你準備好,然後才會給你建議;他不會直接就告訴你,你需要準備好。
也許你要花上幾年的時間做鬆土施肥的動作,然後才能灑下種子。
若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種子灑在石頭上,卻不知道這是在浪費種子,這種人是傻瓜。
有錢人所遇到的每一個智者都給了他建議,但沒有一個幫上忙。
最後,有一個他沒有去問的人,這個人是個無名小卒,而且還被村人認為是白癡,某一天他在路上將這有錢人攔下來,對他說:「你這是在白白浪費你的時間,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智者,我對他們清楚得很,只不過別人都以為我笨,所以沒有人相信我,說不定你也不會相信我,但是我認識一位者。
」
「我只是看你為了找尋平靜而吃盡苦頭,我想我直接告訴你去找誰比較快。
通常大家當我是白癡,不會有人來問我任何事,而我也從來不給任何人任何建議。
但我實在看不過去?看你那麼傷心、那麼不快樂,我決定打破沈默。
你就去隔壁村找這個人。
」
這個有錢人二話不說,馬上帶著一大袋貴重的鑽石,騎上他的愛馬去了。
他到了,也見到了這個人,蘇菲行者都知道他叫慕拉.那蘇丁(MullaNasruddin)。
他向慕拉問道:「你能幫我讓頭腦靜下來嗎?」
慕拉回答:「幫?我能直接給你。
」
有錢人心想:「真奇怪,先是一個被認為是白癡的人給我建議……純粹是由於絕望,我想橫豎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所以我出現在這裏。
眼前這個人似乎是個程度更嚴重的白癡,他居然說:我能直接給你。
」
有錢人說:「你能給我?我找過各式各樣的智者,他們無一不給我意見:做這、做那、生活要有紀律、捐獻、幫助窮人、蓋醫院……有的沒有的一堆。
他們說了,而我也做了,卻沒有半點幫助,事實上,還惹來愈來愈多的麻煩,而你說你能給我?」
慕拉說:「這很輕而易舉,你先下馬來。
」於是有錢人下了馬,手上還拿著他的袋子,慕拉問他:「你緊抓在胸前不放的是什麼東西?」
他答:「這些是很珍貴的鑽石,要是你能給我平靜,我就給你這個袋子但就在他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慕拉一把抓住那個袋子,逃之夭夭。
有錢人嚇了一跳,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他不得不也追著跑。
但那是慕拉的地盤,那裏的每一條巷子、每一條捷徑他都了若指掌,而且他跑得很快。
有錢人這輩子從沒跑過,又滿胖的……他一邊哭,一邊氣呼呼地說:「我完全被騙了!這個人搶走了我畢生工作的心血,我所賺的錢,他全都拿光了。
」
一堆人湊過去看熱鬧,都在笑他的樣子。
他說:「你們也全都是白癡嗎?這個鎮上就只住白癡嗎?我已經徹底被毀了,你們不去幫忙抓賊也就罷了,還站在那邊笑。
」
他們說:「那人不是賊,他是位老經驗的智者。
」
有錢人說:「都是我村裏的那個白癡,才使我捲進這場麻煩!」雖然跑得氣喘吁吁,又滿身大汗,他還是跟著慕拉跑。
慕拉跑回原地,站在原先馬被拴住的同一棵樹下。
他帶著那個袋子,在樹下坐了下來,有錢人邊哭邊跟了上來。
慕拉說:「這袋子你拿去。
」有錢人接過了袋子,將它貼著自己的心口。
慕拉說:「感覺怎樣?你能感受到一些些的平靜嗎?」
有錢人說:「是很平靜沒錯,你真是個怪人,用的方法也很奇特。
」
慕拉說:「這不是什麼奇特的方法,不過是簡單的數學。
對於既有的一切,你總不免視之為理所當然,你只欠缺一個失去它的機會,那樣你馬上就能意識到你所失去的是什麼;你所得到的不是新的東西,你拿著的正是同一只袋子,只不過當初你的頭腦靜不下來。
現在你拿著相同的袋子在你胸口上,任誰都可以從你臉上看出你的平靜,你變成一位不折不扣的智者!你可以回家了,不必管別人說什麼。
」
這就是小孩子的問題所在,他帶著天真無邪出世,而他隨時可以用他的天真無邪去交換任何東西,隨便什麼垃圾他都買,為此他丟掉的是他的勇氣,而他能買的只是玩具,這世界除了玩具還有什麼?但是他失去的是他的清晰洞察力。
唯有當他身邊所擁有的玩具完全無法為他帶來一絲喜悅、一絲成就感時,他才明白也才會意識到他失去的是什麼,他已經失去自己了。
在一個較理想的世界中,每個家庭都會從小孩身上學習到一些東西。
人們總是忙著教導孩子,似乎沒有人從孩子那裏學到什麼,但其實他們卻有許多可以教你的,反倒是你沒有什麼可以教他們。
只不過由於你年紀比較大、比較有力量,你就開始把孩子塑造成跟你如出一轍,連想都沒有想過你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你成就過什麼,你的內在世界是什麼狀況,假如你自己很貧乏,難道你要你的孩子也是這樣?
然而,沒有人思考過這件事,不然,人們就會從小孩身上學習。
孩子們從另一個世界帶來好多好多的禮物,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而言算是新來乍到,他們仍帶著子宮裏的寧靜,那正是存在的寧靜。
永遠記住一件事,在未知中保持信任。
已知就是頭腦,未知不可能是頭腦,它可以是別的,但絕不可能是頭腦。
關於頭腦,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頭腦是累積成的已知。
舉個例子來說,假如你在路上遇到一個岔路,頭腦說:
「走這邊,這邊是熟悉的方向。
」那就是頭腦。
假如你聽從你的存在(being),就會想走陌生、未知的方向,你的存在一直是個冒險家。
頭腦則喜歡一再因襲傳統,專挑既定的軌道或已經有人踏過的路徑行走,換句話說是最沒有阻力的道路。
所以,永遠要聆聽來自未知的聲音,並且鼓起勇氣投入未知,採取行動。
朝你命運所指的方向去成長,這需要無上的勇氣,你必須無畏無懼。
深懷恐懼的人無法超越已知,已知讓人感到舒適與安全,因為一切都是熟悉的,你充分地掌握狀況,很清楚該怎麼做,就算一邊睡覺你都知道如何應對,根本不用保持清醒,那就是關於已知便利的地方。
當你跨出已知的範圍時,你會感到恐懼,因為,現在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曉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此時的你對自己不敢那麼確定,你有可能犯錯,有可能走錯方向,那就是讓人們緊抓住已知不放的恐懼在作祟,當一個人老是在已知的圈圈中打轉時,他就不再有活力。
冒險是唯一活過生命的方式,除此之外沒別的方式;唯有透過冒險,生命才能臻至圓熟,朝向成長邁進。
你需要當一名冒險家,隨時準備好為了未知去冒失去已知的風險。
一旦你體驗到自由與無懼的喜悅,你便無怨無悔,於是你己懂得將生命的火炬燃燒出全部的光和熱,讓生命強烈地活過,就算只有短暫片刻,也比庸庸碌碌的漫長一輩子要令人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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