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也因為這些「毛」而煩惱

文 / 菜菜

毛髮好像總被當成男性氣質的一種象徵，體毛頗為茂密的我卻不曾注意。

直到我的腋毛伴隨腋下的胎記被注意而藏起，直到我的陰毛如同青苔毛茸茸的滋長，直到我的胸毛被凝視和驚嘆。

我當然不記得皮表的毛孔冒出第一根毛髮的感覺，但我偏愛嬰孩細柔的頭髮，透亮的臉頰上閃著陽光的汗毛，還有宛如穿了毛褲的腿，立於雞皮疙瘩上的寒毛。

人們總是隱藏起除了頭髮之外的其他體毛，就像大多數人體雕塑那樣，而且往往都是女人。

為什麼體毛會因為長在不同性別的人的身上而受到苛刻的審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體毛也被社會性別規範，男女有別起來？

我通過自己身體的三個經驗找回失落的體毛，她們肆意的生長如同我的慾望、心智和大腦。

體毛不應該因為長在不同性別的人身上而受到區別對待，因為那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動物的毛髮自我保護。

腋毛和胎記

身體的發育好像沒有任何徵兆，我不知道腋下什麼時候長了第一根腋毛。

但是比腋毛的記憶還要早的，是關於胎記。

幼兒園時，過六一兒童節的小朋友總要給自己準備晚會表演。

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兒童節不是大人上台表演取悅小孩？與其說我熱愛跳舞，不如是享受身體搖擺的愉悅感。

那一次彩排是在一個四周布滿鏡子的舞蹈室，老師在分解動作時我認真地模仿，把手臂舉得很高。

突然，我瞥見鏡子中的自己，腋下有一刺眼的棕色斑塊。

瞬間我感到異常的羞愧，因為其他小女孩的腋下都是一片雪白。

我害怕自己的與眾不同，害怕因此遭來異樣的目光。

從此，腋下的胎記被我藏起。

當腋下生長出毛髮時，我的喜悅多過焦慮。

因為擁有腋毛讓我更像媽媽，更接近一個女人。

更重要的是，腋毛們恰好遮住醜陋的胎記，發育的羞恥感蓋過異樣的身體。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因為與眾不同的身體感到抱歉？

腋毛就像我的長髮，我總會認真梳理。

但是我卻發現我的朋友同學們都不喜歡，她/他們會嘲笑那些發育過早有旺盛腋毛的同學。

而女同學們低聲耳語的話題變成怎樣不讓腋毛生長，怎樣剔除腋毛。

她們會為不小心看見其他女同學的黝黑的腋毛而慚愧半天，推搡著誰過去跟那某某說快點剃掉。

我不知道一個夏天要消耗多少噸脫毛膏。

女性體毛的羞恥感總在夏天暴露、膨脹。

每每入夏，公交地鐵上充斥著女性對自己對其他女同胞的腋毛的焦慮。

其實，我的胎記已經悄然變淡，也鼓著勇氣脫過幾次腋毛。

因為總覺得自己是路人甲嘲笑的腋毛女孩。

後來，在微博上看到肖美麗發起的腋毛比賽，才發現腋毛女孩也可以很美很性感。

其實就算不美不性感又怎樣，重要的是她作為我身體的一部分被接納。

你的腋毛，你可以選擇剃不剃，但你不需要因為別人的眼光而審視、嫌棄自己。

你的身體只屬於自己。

如果你願意，可以像我一般帶著腋毛去兜風。

享受汗液在腋毛中大口呼吸和蒸發的快感吧！

黑森林的秘密

還沒發育前，陰道對我來說就是一條縫。

表面光滑，與其他皮膚一致。

後來，曲卷短小的陰毛開始冒出「地表」。

她們密密麻麻就像沿著溪流生長的蘆葦叢。

我悄悄告訴了媽媽，並且向媽媽展示了我的裸體。

媽媽的眼神複雜極了，我至今沒懂。

她沒有欣喜也沒有憂愁，只是跟我說我的毛髮會越來越茂密，直到跟她的一樣。

而我，總記得小時候和媽媽去海邊浴場，她在淋浴時毫無忌諱的展示她的裸體，並且告訴我裸體不可恥，甚至是美好。

我有過很多性伴侶，他們大多覺得我的黑森林太茂密。

畢竟咬愛好者如我，讓性伴侶口時總要連哄帶騙，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很不喜歡大口吃毛。

當然也有死活不肯口的，還非我剃掉陰毛。

為什麼？因為A片看多了吧，總以為陰道是光滑粉嫩。

殊不知剃了再長有多渣人，而且人家美麗如花的陰道可是大隱隱於黑森林的好嗎？畢竟那麼敏感脆弱，我們要自我保護呀。

當然，為了性生活更加和諧，還是要和性伴侶多交流討論，有必要的話適當修剪陰毛。

我有一根胸毛

無論是腋毛還是陰毛，好像都起到保護皮表的作用。

然而，屹立於我乳暈的那根胸毛如同基因突變般存在。

可是，我爸爸明明也有呀，我還從小玩到大呢。

這根胸毛需要你仔細觀察才能發現，或者仔細吮吸時胸毛卡進你的牙縫你才察覺。

她如同我的小玩具，畢竟長大了我玩不了爸爸的胸毛我還能玩我自己的。

而很多直男呢，就是不解風情。

大多數都好奇的凝視許久不肯移開視線，然後以礙口為由企圖怒拔解氣。

當然，幾乎沒有成功的。

也有人竟把玩起來，然後就開始跟我討論為什么女孩子會長胸毛云云。

總之，我的胸毛就是讓直男性伴侶尷尬的一個存在。

反而我的一個小姐姐床友會充滿憐愛的親吻她，因此對她好感倍增呢。

女性長胸毛真的很稀奇嗎？我現在還沒弄懂。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我都和她和諧相處著。

也曾企圖拔掉，然而失敗。

如今想來，她也如腋毛陰毛一般存在，作為我身體的一部分。

體毛多少，腋毛脫與不脫，陰毛的剃與不剃，胸毛的有無，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去接納這些可愛的毛毛，接納她總是比刻意改變她容易，何況體毛還可以用來觀察身體激素的變化呢。

女人啊，你不必因為毛髮多而焦慮，用瘋狂的毛毛擊斃對我們身體的規訓吧。

男人啊，你也不必因為毛髮少沒有男人味而羞愧，如果你認同了這一套等於把自己置於壓迫的刀俎上。

還有可愛的LGBTQ的小夥伴，你們身體更富有多元性，不要急著向異性戀男人女人的單一乏味的標準看齊嘛。

我們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身體就是僅屬於我們的戰場，我們應該接納、捍衛並且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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